“妈，你就把钱给我吧，赌场的人是不会放过我的，他们真的会打断我的腿。”
鱼齐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像个瘾君子那样眼睛混浊，嘴里不断重复着要钱的字眼。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就算不要你这个儿子，也不会把钱给你的。”
章艳娟爱财如命，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得排在钱后面。
今天她是打定主意不让鱼齐从自己手里拿走一分钱。
这二十万要是让鱼齐拿走了，以后他只会越赌越大，绝对不会收敛的。
章艳娟难得聪明了一次，死咬着不松口。
鱼齐任打任骂了这么久，现在竟然拿不到钱。
怒火攻心的他，直接从地上爬起来，重重地推了章艳娟一把，面目扭曲地大喊，
“去死吧你，为什么不给我钱？我都说了，以后再也不赌了，你现在不给我钱就是想断了我的活路...”
章艳娟本就没有防备，被鱼齐这么一推，整个人向后仰躺。
手在空中抓了两把，却没找到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只能尖叫着摔倒，后脑勺不偏不倚地撞在茶几的尖端上。
一瞬间就没了声音。
鱼齐推完章艳娟之后就转过身背对着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
但鱼齐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章艳娟的回话，就算是咒骂也没有一句。
这时，他才猛然意识到了不对，回头就看见章艳娟倒在地上。
后脑勺溢出的鲜血已经流成了一小汪血泊。
鱼齐哆嗦着伸出手去探章艳娟的鼻子，还有气。
就在他松了口气准备收回手的时候，章艳娟呻吟着睁开了眼睛，在看到鱼齐的身影时，扯着嗓子哀嚎求救，
“救护车，快给我叫救护车...”
章艳娟觉得自己后脑勺都快被撞穿了，湿濡的血液不断从伤口中涌出，她也是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逼近。
鱼齐咬牙逼问，
“你告诉我钱在哪里？我就给你叫救护车。”
因为失血过多，章艳娟的意识已经开始混沌，眼前的景色不断摇晃，仿佛下一秒就会陷入黑暗。
“钱，在卧室衣柜里的那件羽绒服口袋里，卡在里面，密码是...”
章艳娟话还没说完，两眼一翻就重新晕了过去。
“密码是什么？密码，你快说啊！”
鱼齐蹲下来拍打着章艳娟的脸，试图把人喊醒后问出银行卡的密码。
但无论他怎么动作，章艳娟始终双眼紧闭，就像死了那样...
死了。
鱼齐再次伸出手去探章艳娟的鼻息，方才还有气的人现在已经没了呼吸。
“死...死了？怎么可能？”
鱼齐如遭雷劈地甩了甩手，不死心地又探了探。
章艳娟已经彻底没了气。
就连体温都在下降。
“死了...”
鱼齐失魂落魄地站起来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身体控制不住地摇晃。
他杀人了，他把自己亲妈给杀了。
章艳娟死了。
他现在还这么年轻，他还不想坐牢。
鱼齐就算平时再怎么叛逆胡混，也没想过杀人。
章艳娟的尸体就躺在地上。
就算鱼齐想自欺欺人也没办法。
“滴滴滴...滴滴滴...”
突兀地闹铃声响起。
这是章艳娟设的闹钟，闹钟响起的时候就是她还做晚饭的时候了，通常过半个小时左右鱼建就会回家吃饭。
鱼齐心虚，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连滚带爬地去把闹钟给关掉了。
鱼建快要回来了，他得赶紧离开这里。
“走...我得赶紧走...”
鱼齐慌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满屋子地乱逛，最后把藏在角落里的零钱还有自己的证件全都找了出来。
只要他跑的远远的，警察就抓不到他，那些赌场里的人也拿他没办法。
鱼齐只拿了这么些东西换了身隐蔽的衣服带了口罩后夺门而出，慌不择路地往外跑。
他计划先去长途汽车站，那地方什么人都有。
现在还没有人发现章艳娟已经死了的事情，只要他离开这城市，躲得远远的，从此改名换姓，肯定不会有有人认出他的。
鱼齐想的美好，现实却重重给了他一耳光。
自从那日他在赌场输了二十万之后，赌场的人就一直在他家附近盯着。
防的就是鱼齐还不上钱跑路。
现在，鱼齐刚出门，那慌张闪躲的神色就让盯他的人发现了不对，悄无声息地跟上去后才发现他打车走了。
这他妈还能让人跑了不成，赌场的人赶紧开车追了上去。
在跟着出租车开到长途汽车站之后，这些人更坚定了鱼齐想要欠债逃跑的想法。
鱼齐正在窗口买票的时候，三四个男人忽然跑出来抓住了他，直接把鱼齐脸着地按在地板上。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鱼齐疯狂地挣扎，大叫。
周围的人全都向这边投来了视线。
“你小子，欠钱不还还想跑，抓回去。”
领头那个高大男人也不跟鱼齐多废话，直接把人拖着带了出来。
“我没有钱，我还不了。求求你们了，就放我了我吧...”
鱼齐双手合十，不停地祈求，已经完全没了曾经的嚣张气焰。
周围的人听到是真的欠了钱之后，纷纷放下了准备报警的手机，熄了多管闲事的心。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这是人家自己的事情他们也管不着。
“笑话，我放过你，赌场会放过我们吗？你欠的钱谁来还。”
高大男人一点心慈手软的想法都没有，让手下拖着鱼齐生拉硬拽把人弄到了车上。
“现在就跟着我们回去拿钱，不然小心保不住你的腿。”
鱼齐的双手被捆在身后动弹不得，但在听到回去两个字的时候，他就跟被人掀了老底一样扑腾着想跳车。
要不是守在他旁边的人反应及时，还真让他跳下去了。
“妈的臭小子，你想干什么？”
男人在鱼齐的腹部重重钻了一拳，力道之大，让鱼齐整个人直接蜷缩了起来，控制不住地干呕。
即使已经这样了，鱼齐还在不停地嘶喊，
“不能回家，我不能回去...你们把我带走吧，我给赌场打工，我能赚钱，我不能回去。我家里没钱的，求求你们了。”
鱼齐反常的表现让男人咂摸出了几分不对。
赌场会调查客人的家庭状况，根据不同的背景设下合适的套子等他们往里钻。
鱼齐自然也是被调查过的一员。
他的家庭状况不可能掏不出来这二十万，父母对他还算溺爱，只要稍加威胁把钱要过来不成问题。
可是现在鱼齐的反应却又古怪的很，好像很害怕回家这件事。
“小子，你老实交代了发生什么事了？”
车还在平稳地向前行驶，男人眯眼看着脸色苍白的鱼齐，直接出声问道。
鱼齐自然不敢说他杀了人的事情，死咬着牙就是不松口。
“算了，你他妈爱说不说，等会回去你老实把家里的钱拿出来就算这事结了，否则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们也会把你找到。”
见鱼齐不开口，男人也懒得逼问，点了根烟抽着。
就在快到地方的时候，负责开车的小弟才看清楚异样。
“老大，那街上怎么停了两辆警车，好像就是那臭小子的家，门口都围了警察，是不是出事了？”
完了，被发现了。
鱼齐脑子里只剩下了这么个想法，血液快速涌向大脑，脸色涨红，仿佛下一秒就会充血晕倒。
“警察？臭小子你报警了？”
男人扯着鱼齐的头发追问，力气大到仿佛要把头发连根拔起。
鱼齐木讷地摇了摇头。
“老大，应该不是这小子报警了，我看见有个盖着白布的担架从里面抬出来...”
观察到新动态的小弟赶紧大声嚷嚷了起来。
“你他妈杀人了！”
男人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啪的一巴掌拍在鱼齐的后脑勺上，打得他眼冒金星。
“老大，赶紧把他扔下来吧，别让他连累了赌场。”
赌场涉及的业务不少，完全禁不了调查，不能因为鱼齐一个人让警察注意到他们。
“真晦气，鸡崽大的胆子还敢杀人。”
男人往鱼齐脸上吐了口唾沫，用小刀划断了绳子后直接开门把人踹了下来。
汽车发动提速扬长而去，溅起的灰尘和尾气扑了鱼齐满头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