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洁,映照着深闺中的幽幽怨怼。
姜钰雪坐在妆台旁,指间把玩着一只碧绿的瓷杯,眼神里交织着痛楚与愤恨,直直射向面前那对男女。
谁能料到,饱受折磨致死的她,竟获得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相同的场景,相似的台词再次上演。
徐子望拉着林蝶月,嘴角挂着一抹施舍的笑:“你与裴相离异后,能再入徐府大门已属万幸。今天,你就该自觉提出为妾,也算给自己留几分颜面……”
“痴心妄想!”
不待他话音落地,姜钰雪手一扬,那只酒杯便破空而出,瓷器的碎片险险擦过徐子望的眼角。
上辈子面对这样的侮辱与威胁,她选择反抗,但随后得知那杯中之酒暗含隔七日便发作的剧毒。
徐家作为传承百年的名门望族,世袭肃国公之位,权势在朝中根深叶茂。
与前夫裴玄分开后,她二度嫁入徐府,初衷是拉拢权势,以免自己一旦不在,年轻的帝王孤立无助。姜钰雪被迫放下骄傲,让出军权,只为保一方安宁。
为生存,她由尊贵的公主沦为卑微的侍妾,被困于深院,受尽冷眼与束缚。她从握剑变为洗衣,食不果腹,还要看林蝶月的脸色求取续命的解药。
日复一日,周而复始,姜钰雪如同牲畜般苟延残喘,直至解药再无效用,才终得解脱。
死后,她的灵魂徘徊不去,方知一切背后的策划者,竟然是她亲手扶持登基的亲弟。
为了他的帝位,她不惜一切代价,却不曾想,权力的诱惑让他忘却手足之情,甚至害她致死。
姜钰雪恍然大悟,没有皇帝的默许,徐子望怎敢如此肆无忌惮!
一念及此,那份背叛与折磨的痛苦,让她对这对男女恨之入骨。
徐子望未曾料到姜钰雪会有此举,捂着受伤的脸,厉声喝道:“姜钰雪,你竟敢!我告诉你,今天,你同意也得同意!”
“酒中之毒名为‘七日断肠’!解药在我手里,你若听话,我每七日便赐你一次;不然,七日后便是你的死期!”
姜钰雪不屑冷笑,无视他的威胁:“我乃当今***。你竟有胆让我为妾?”
徐子望嗤之以鼻:“***又怎样?这可是皇上的意思!你敢违背吗?”
姜钰雪冷哼,心下一片寒凉。
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哪有资格坐拥江山!
林蝶月似乎怕姜钰雪不信,刻意依偎在徐子望怀中,眼中闪烁着恶毒与挑衅:“殿下或许不知,皇上亲口说他最爱的人是我这个表姐!”
“而你,仗着皇帝的宠爱,以女子身份掌握兵权,实为不伦。他对你的厌倦,早已溢于言表。”
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如若殿下不从,皇上会下旨剥夺你的公主封号,贬为平民。”
“到时别说贵妾,只怕是泥泞里的蝼蚁都不如。”
徐子望亦是笑:“姜钰雪,即便为妾,我亦不会亏待于你。”
上一世的盲目屈服,让她蹉跎了一生。
今世,姜钰雪缓缓抬起眼,看向徐子望,犹如审视一条狂吠不已的犬。
自己前生真是瞎了眼,何以未能早日看清他那副令人作呕的嘴脸。
“紫轩!”
一声疾呼,从姜钰雪口中迸发,穿透夜色的沉寂。
一身影如魅,黑衣侍女悄无声息地自窗而入,瞬息间跪伏于她的脚边。
“剑,拿来。”
徐子望眼神圆睁,惊疑不定:“你意欲何为?莫非还想摆***的谱不成?!”
“七日之约的解药握在我手,你若轻举妄动,后果自负!”
姜钰雪眼帘微阖,寒光一闪而逝,锋锐视线扫过徐子望与林蝶月,似乎要将二人凌迟于无形的审判之下。
二人不由自主地一颤,未及发问,寒光一闪,姜钰雪剑已出鞘。
剑背冷厉地抽在徐子望身上!
“呃!”
痛呼声中,徐子望躲避不及,紧接着又是一脚,将他踹飞而出。
徐子望痛得难以言语,半晌方颤抖着手指向姜钰雪:“你,你好狠的心,竟真下得了手……”
“本宫身为皇室***,何惧之有?”
不容他再多言,剑影再次袭来,姜钰雪手起剑落,徐子望痛呼连连。
“姜钰雪!”
林蝶月尖叫,飞身欲挡在徐子望之前:“疯女人,住手!”
“不停手,即使七日后你跪地求饶,解药也是妄想……呃!”
话语戛然而止,剑鞘划过她的脸颊,白皙的容颜瞬时添上一抹触目惊心的红。
“疼,我的脸,我的脸!”
林蝶月尖叫着捂脸,与徐子望一同滚落在地,于无情的鞭挞中痛苦挣扎。
姜钰雪下手愈发狠厉,望着血痕斑驳的林蝶月,嘴角勾起一抹无温的笑容:“是谁赋予你胆量,助徐子望对付我?”
“我……”
林蝶月被吓得不敢言语。
下一刻,剑风再至,剧痛与恐惧几乎令她跪倒在地,脸颊的灼痛让她终是泣不成声。
“别打了!都是徐子望和皇上的主意!”
她涕泪交加,急于将罪责全盘推出,徐子望闻此怒火中烧。
“荒谬!分明是你承诺,只要夺得姜钰雪的兵权,便委身于我!”
两人因惧怕姜钰雪的惩罚,竟当众相互指责起来。
目睹这丑态,姜钰雪心底鄙夷稍解。
唇角微挑,她一脚分开了扭打的两人,随即从腰间抽出兵符,掷给了立于一旁的紫轩。
“调动西郊大军,再传信给边疆将领。”
五年边疆生涯,她曾率军退敌三千里,赢得了战神美誉,若非为辅助新帝,又岂会屈就于徐子望?
大魏军队之中,遍布她的亲信,但为避皇帝猜忌,姜钰雪从未张扬。
而今,这份隐秘的力量,成了她的倚仗。
闻听调兵,徐子望惊恐抬头:“你想怎样?!”
姜钰雪目光冷冽,字字清晰:“谋反。”
徐子望瞠目结舌:“你,谋反?!”
姜钰雪一笑,意味深长:“非也,是你们肃国公府意图谋反。”
未待徐子望回过神,姜钰雪已夺过他腰间令牌,抛给了紫轩:“调肃国公府的私兵。”
徐子望腿软几近瘫倒,声音绝望而愤慨:“你究竟想怎样,难不成要徐家兵随你一起造反不成!”
“你现在还是徐家的媳妇儿。”徐子望怒吼道,“姜钰雪,你怎么能干出这么狠心的事!”
可姜钰雪早已无意与他纠缠,心里盘算着如何利用徐家的兵力,既让自己行事更加顺利,又能一举颠覆徐家的根基。
反正只剩七天的光景,与其憋屈地熬过这段时日,倒不如放手一搏,图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