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烦躁让他不愿细想其中的问题：“再见。”
车臣枫快速起身离开，关上门那刻瞥见程飞扬到此至终低垂脑袋。
可能与平时的反应相差太大，车臣枫握住把手犹豫着要不要就此离去。
“再见。”
程飞扬想抬头和他大大方方的道别，但眼中的泪水打湿了被面。他知道自己现在肯定很丑很难看，对一个男人哭成这样谁看了不恶心。
车臣枫最讨厌他自己看他，程飞扬想最后一面留给他个好印象。
多年以后，想起程飞扬这个人，不希望车臣枫是不愉快的，起码能记住他程飞扬的一点点好。
车臣枫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漫不开脚，撇开眼不想看里面，但眼尾扫到一颤一颤的肩膀，又克制不住盯住看。
过来时程浩反复交代，要彻底断掉程飞扬念想，就要多说些绝情的话。车臣枫想过，不用程浩提醒他都会讲，因为那些话是一惯对待程飞扬的态度，根本不需要刻意去说。
他现在想着程飞扬这样只需要再说些绝情的话，那么程飞扬会彻底对他放弃。
但，不知怎么了，他现在什么都说不出口。
“砰！”门关上。
车臣枫这个人，对程飞扬还是喜欢冷暴力处理，根本不愿在他身上深究。反正越想越烦躁，他不如不管。
程浩在不远处假装看报纸，见车臣枫快步走进电梯，连忙跟过去：“怎么样？”
车臣枫按住开门键，迟疑开口：“不太好，程叔您看好他，我先走了。”
“……好。”
程浩瞅见他眉宇神色不似生气，似……仓皇无措？
就算他没看花眼，也没什么用，人家不愿和程飞扬好是事实。
程浩无奈回到病房，发现门被反锁：“阿扬你怎么锁门了。”
他趴门板听里面的动静，又敲了敲门：“阿扬？”
“你没事吧？”
短短几秒，程浩大脑呈现几百个情景，他难以置信甩开这些想法，程飞扬好歹是特战队员心理素质过硬，不至于失恋了寻求短见。
“你不讲话，我撞门了！”
程浩想着想着就来气，多好一个人，变成这个鬼样 ，看着就窝火！
“我没死，你急什么。”程飞扬拖着双腿走向阳台：“我去晒太阳。”
程浩：“……去楼下晒。”
“好。”
……
尔南市，
四季如春的尔南市，真的是一块宝地，什么都有，阳光烂漫，微风和煦，圆一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梦。
“岁月静好啊，各位。”大豪懒洋洋的在青石板的小道上闲逛。
抛开千篇一律的商铺、浮躁喧闹的酒吧，这里真的净化人心。
小费躲在咖啡店里逗猫，抱着大胖橘安逸的哦：
“我以后退休了就来这养老。”
“这里的海拔，我们南方人不长寿。”
“……”
程飞扬在小屋顶楼慵懒的晒太阳，摇椅在他身下吱吱喳喳的：
“环境是好，就怕你们不敢来。”
小费抬眼望着瓦角露出的鞋底，郁闷的嘀咕：
“老大，你说华夏国都解放多年了，这儿的民风为啥还这么彪悍。”
“因为穷啊。”
尔南市很漂亮，是国内出了名的旅游景点，但不妨碍它穷。
到处都是山山水水，居民都以旅游业为生，加上慢节奏的生活，人民没有太多的想法，旅游旺季到就营业，其余时间不是打牌就是闲聊。
除此之外，更大的原因还是历史遗留问题。
边境地区，山高皇帝远，偷渡，贩毒，贩卖人口，这里是国际上黑道的必经路之一。
程飞扬他们半年前反复在苏市和尔南市两边跑，目的彻底逮住两个城市的主要勾结嫌疑人。
没想到，人没逮住，他们反而喜欢上这个地方。
“轮到谁去吃饭了？”
程飞扬睁开眼便瞟人：“屁话，我！”
小费调侃他：“我说老大，你不减肥了啊。”
程飞扬大长腿直接从屋顶跳下，消瘦的人身手反而越发的轻盈：
“减个毛，老子要死也不做饿死鬼。”
大豪与他擦肩而过，假装不经意瞥他一下，嘴角嫌弃撇开。
半年前，他们队长出院后一蹶不振，每天颓废丧志，原以为是手出问题了，后面发现是胃出题了，再后面发现他哪里都出问题。
看着经常神游，越发消瘦的队长，大豪一群人强迫他休息了一段时间。
谁知，回来后，他还是那副死样。
好在，因为工作关系经常来尔南出差，程飞扬在这边时间久了，人是恢复了些斗志。
起码，对吃有了欲望。
“老板，来一份酸辣鸭，酸辣椒多点。”
“行，配大米饭还是米粉？”
程飞扬盯住摊位上的吃食，说实话他不挑，目光却在米饭米饭还有面条之间来回：
“面吧。”
“好，你先坐。”
老板熟练的开火下油，焖鸭。
一阵呛人的辣椒味飘过，程飞扬刚好坐在风口，他忍了几下没忍住：“阿嚏！咳咳、”
“先生平时不怎么吃辣的吧。”老板憨厚笑出两排牙：“看你像南方人多。”
程飞扬点头，他是不爱吃辣，也不爱吃面。
只是别人喜欢，他忍不住跟着吃。
酸辣鸭焖久了入味，汤汁配面条，嗦一口，直接呛喉咙。
程飞扬辣到脸红耳热，老板笑了摇头，大方送他一碗冰粉：
“喝口冰粉解辣。”
“谢谢。”
“老板多少钱？”
“二十五。”
物价感人：“明天再来。”
程飞扬一手端冰粉，一边走进青石砖小道，旅游淡季人不多，小道清闲，他嘴里细嚼冰冷滑溜的粉团，清爽不甜腻。
是挺解辣的，程飞扬并不喜欢。
喜欢吃辣嘴的东西，突然吃些甜滋滋的东西，反而不习惯了。
看着碗里还有大半碗，丢了可惜，吃又吃不下，端在手上正犹豫着怎么解决。
小道尽头突然跑出一个男人，急匆匆的，程飞扬紧靠墙站都躲不过被他撞一下，手里的冰粉顿时撒在身上。
“靠，投胎啊！”
已经跑出一段路的男人，居然停下回过头狠狠瞪程飞扬。
眼神凶狠，看着就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