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青想起昨日围困住薛府的满心得意,觉得能让柳娘好好见识下,她精心挑选的是个什么玩意。
没想到,当他久等里面仍不开门,不耐烦地吩咐手下府兵将那厚重的实木大门直接踹开后。
赖青被薛府里面的景象,惊呆了。
断垣残壁。
里面像是刚刚被土匪洗劫过一般,值钱的东西,全都被扫荡干净了。
这倒不是薛风刻意造成的,因为他料想府兵闯进来,肯定会大肆搞破坏,与其这好处让这群蛮横不讲理的家伙占了,不如让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为薛府奉献的仆从得些好处。
于是薛风将他们的卖身契烧毁后,便让他们将值钱的东西全都撬下来带走,小件的都揣怀里,好赖能当些钱,这样接下来躲在城里头更好生存。
当然薛风府库里头最重要的东西,都紧紧裹在随身携带的包袱里了,但能带的非常有限。
他不是没考虑过将这些多年积攒下来的宝贝,藏在府邸密室里头。
但最坏的可能性,便是赖青一无所获,气急败坏准备直接火烧薛府。
那就算藏在密室也会被烧成一堆破铜烂铁和纸灰。
其余什么都留不下来了。
也所幸薛风是个商人,并不喜欢使用银票,所以更多的是直接在家中囤积金银。
不然跑路的时候带那厚厚一沓银票,没时间找钱庄兑换,跟带着废纸又有什么区别?
如此种种,导致赖青踹开门,看到的是个空空荡荡的薛府。
别说金银粮食衣服,就连屋顶的金脊兽都被手脚麻利的仆从撬走了,更别提镶嵌玉雕的椅子,绣鞋上的珍珠,全都被扫荡干净了。
赖青被气得七窍生烟,很快搜寻府邸的府兵小头目就找寻到了小门的存在。
那报告的声音,跟只巴掌般重重地扇在他脸上。
让男子感到无尽的耻辱。
但这还没算完,他人还没回太守府呢,就被同僚在背后告了黑状。
然后,就是此刻了。
赖青听到上头那声让他滚的呵斥,默默地退了下去。
但心底的恨意只多不少,不敢冲着太守去,而是对准了不知去向的薛府众人。
火炕上。
眉眼清润的薛风正搂着媳妇休憩呢,忽然打了个喷嚏。
薛夫人担忧地抬眼望了他一眼,“要不要吃些药?”
男子摇摇头。
他感觉不是感冒。
估计是有人在背后念叨自己吧,“没事,睡吧。”
好不容易将薛如玉哄睡着了,也给补补眠了。
毕竟昨天他们彻夜赶往附近的村落,就没什么合眼,身体委实撑不住了。
他们在屋里头睡觉,外面却热闹的很。
木工队将大门做好后,又收到了沈以渐安排来的新任务,按照图纸造个能榨油的木器。
大家伙尽管弄不明白这么个物件咋能榨出油来,但本着对沈郎君的信任,还是爽快地接下这活,负责木工队的汉子拍着胸脯保证,两天内绝对能弄出两个这样的木器。
沈以渐安排好这边的活计,就去找席家兄妹看看挑选挖煤流氓地痞的情况。
尽管这四五十号人全丢去挖矿不嫌多,只会嫌少,毕竟那片煤炭矿占地面积不小。
但毕竟其他工坊也有重体力活需要做,得留些人下来。
所以沈以渐看完煤矿那天,就让席家兄妹多甄别下,哪些流氓地痞是真心实意地卖力干活,哪些是不情不愿被按着头干活。
前者就留在田庄,后者就直接送去无烟煤矿那儿,让他们连轴转地干活、
也就没工夫想这想那了。
席元青早就跟妹妹商量后,列好了名单,交到了沈以渐手里后,摩拳擦掌地等待少年进一步的吩咐。
沈以渐确实有活要安排给他们,便是带着这群流氓地痞配合着盖房队,去山里头盖两排矮屋。
毕竟这无烟煤矿在山里头,从事开采提纯运输这类工作的百姓都要吃饭的,到时候让他们整天赶来赶去,就算有中巴车接送也不算特别方便。
不如安排个灶间帮大家热热饭,然后搞个火炕大通铺,中午休息也都搁那屋里头。
还能把担任矿工的流氓地痞们全都安排住这儿,再配上两队监督他们工作的镖师,轮班盯着他们,平时也能干些原矿提纯深加工的活计。
但这也算值班了。
沈以渐想起教学视频里头刷到的新词汇,觉得有必要给这批镖师安排个额外的值班补贴。
毕竟他们晚上也不能睡得特别深,得防着那群地痞逃走。
沈以渐回到主院,在纸上写写画画,继续做着进一步的计划。
田庄目前有高墙围挡很安全。
衣食住行,如今也算解决大半了。
也不知道神仙姐姐那边能否看到,自己的努力。
少年唇角微微勾起。
尽管他没办法一次性救下很多人,但也在一点点地改变大家的生活。
帮助贫穷困窘的人家吃上饭,穿上衣。
让大家伙靠着勤劳的双手,过上更好的生活。
沈以渐深邃漆黑的眼眸,凝望着晶莹透亮的雪花,落在窗棂上,结成薄薄的一层冰霜。
期待着冬天早日过去。
温暖的春天快些到来。
这样就能有更多的人免于雪灾,神仙姐姐应该会高兴吧。
正当他陷于畅想之际,耳边骤然响起了叮的一声。
沈以渐面前骤然出现了块半透明的物件,惊得他眼眸骤缩,警惕地皱起眉头。
但当他看清上面跳动的那行红色加粗大字后,清浅的笑容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