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鸿源也并不强求侄女去看那躺在病床上的糟老头子,到时候将谢家的财产交由她继承就行。
而且。
如果不是要做好表面功夫,谢鸿源甚至连自己都不是很想去。
男子将谢清淼送走后,就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着装,确定还算得体,就坐上了李特助的车。
车平稳地驶向全市最有名的私立医院,谢鸿源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一会儿病房里肯定会吵闹喧嚣。
闹剧也会接二连三的上演。
果然如他所料,刚刚推开那扇紧闭的VIp病房大门,就听到了谢太太充满哀戚,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的哭声,“行军啊!你倒是睁眼看看我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抛下我和闺女就不管了呢!!!你明明身体前段时间还挺康健的,怎么就,怎么就这样了啊……”
谢太太心里苦,她想起还没着落的闺女,甚至连家族企业都没进去混个脸熟,也还没找到门当户对的二代订婚。
到时候万一被那些没良心的哥哥当作资源送去给纨绔做老婆,可怎么办啊!
关键这还是明面上看得出来的,要是碰到暗地里蹉跎儿媳妇的恶婆婆,就凭谢蕴华的猪脑子恐怕有理都说不过别人,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而且这谢家也没个当家做主的,能给她撑腰的人了啊!
“行军啊……你让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你这还没满八十,怎么就忽然倒下来呢!”
谢鸿源嘴角微微抽搐,不是他想吐槽,而是继母这嚎啕大哭的动静,不像是哭谢老爷子瘫痪,而是跟哭坟差不多少,这人还没死呢!
不过想想也知道,她年纪轻轻嫁给比自己爹还大的谢行军,就是图谢家的荣华富贵,没想到这富贵还没享受满二十年,好日子就过到头了。
生养的闺女成绩差不说,脑子也不算灵光,也没找到好的下半辈子的依靠。
也确实是前途灰暗吧。
毕竟她现在也四十多岁了,确实很难找到比谢老爷子更好的第二春了。
谢鸿源是懒得在意继母人没死就哭坟的行为,但被戳到痛脚的谢鸿琦却在意的很,这说什么爹以前身子骨硬朗,忽然就倒下了,不就是暗指他当时不小心气晕了爹,给他身体留下隐患了么!
这贱婆娘,就算爹都瘫了,还搞这一套。
他直接一把粗暴地拽起跪在床边哭泣的谢太太,满脸愤恨地嚷嚷起来。
“你哭什么哭呢!爹还没死呢!你这样,是指望把爹气死,再去找一个吧?真下贱!我们谢家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谢太太都蒙了,尽管她哭得确实有点过火,但心里那股难受劲儿忍不住对瘫痪的老公哭诉。
没想到继子居然跳出来,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那蛮横的动作,差点将自己领口都拽开了。
她下意识抬手就给面前的谢鸿琦一巴掌,这下是真把想到老头子居然没留遗嘱就瘫了,连句话都说不了,自己恐怕真就捞不到财团继承人名头,而邪火直窜的谢鸿琦惹恼了,他才不管面前这人是自己继母呢,兜头就也还了对方一耳光。
谢蕴华反应过来,连忙帮着脸肿起老高的亲娘,一块打壮实的谢鸿琦。
周围的谢家人连忙劝阻,但这三人扭打成一团,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儿撕的开来的。
正在这时,过来查看病人情况的护士敲门进来了。
瞅见闹哄哄的病房,
她满脸错愕地抱着病历本,本能想往外退。
但旋即想起了需要静养的病人,高声道,“诶,病人家属,你们有矛盾出来解决行吧!病人不能待在这么吵的环境里休养!”
谢家人连忙将撕咬在一起的三人,拖了出去。
谢鸿源作为老大,则是留在病房里看看老头子的情况。
待例行检查的护士走后。
跷着二郎腿慵懒坐在沙发上的谢鸿源才站了起来。
他双手环抱地端详着被何云恶行“吓瘫了”的老爷子,他现在全身上下只有右眼珠子能转动,口水都不受控制地从微微张开的嘴里,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非常的狼狈,一点儿也没有当年他站在全球富豪排行榜上挥斥方遒的模样。
但谢鸿源感到很满意,他甚至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然后男子缓缓俯下身,在谢行军的耳边轻轻道。
“爸,你说你争权夺利有什么用呢,病来如山倒,人死如灯灭。”
“你让我妈失去了疼爱的闺女,我让你远离最钟爱的权力。”
“很公平,不是吗?”
谢行军唯一能活动的右眼死死地瞪着他,眼神中闪过惊愕、难以置信、愤恨。
但唯独没有后悔。
这下,谢鸿源也不后悔了。
他甚至觉得,假如自己没有出手,这老东西说不定还会花钱捞狱中的旧情人。
现在,他们一个瘫,一个死。
奈何桥上说不定还能见面,继续纠缠。
也省得跑到妈妈面前,惹她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