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刀!”云澈重复着。
“给她!”身后的云琛低吼出一句。
周书恒咬了咬牙,上前,递了一把砍刀给云澈。
云澈双手握着刀,颤抖着。
云琛始终在她身后,盯着她。
此刻,别说要了邵瑞的命,就是她要徐昆鹏的命,他也依着她,替她顶着!
“我要砍了他的手!”云澈到底没有杀人的勇气,但一想起来那双恶心的手触碰在她身上的感觉,她就反胃,想吐。
她视死如归一样盯着邵瑞,完全无视他的哀嚎。
闻言,周书恒上前,一脚踩在邵瑞的背上,不让他动。
云琛沉默走过去,死死的踩住了他的一只手,睨着云澈。
邵瑞瞪着惊恐的眼睛,拼命的挣扎,奈何,云琛跟周书恒将他踩得死死的,挪动不了一点儿。
云澈麻木的上前两步,终于,深吸一口气,眼里泛出恨恶,使出了全身力气,手起刀落,一只手连着半截手腕,利落分离。
血,溅在了她的身上、手上、脸上……给她苍白的小脸,徒增了一抹潋滟。
砍刀掉落,砸在她的脚边,她踉跄的后退了两步,呆怔怔的,双眼无神,忘了呼吸。
云琛大步过去,在她身后,拉她转过身,面向他。
苏离递来纸巾,云琛接过,俯身认真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斑斑血迹。
“宝儿,深呼吸……”他沉稳的声音、温柔的触碰,让她找回了神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息。
擦拭干净她的脸颊,云琛直起身,大掌扣着她的后脑,按进自己坚实的胸膛,再次举枪。
“砰!”
一枪爆头。
云澈在他怀里,闭着眼睛,随着一声枪响,晕了过去。
云琛抱着云澈,再次踏上快艇,只是在路过徐昆鹏身边时,身形顿了顿,什么也没说,离开了。
徐昆鹏睨着甲板上邵瑞的尸体,自言自语道:“阿瑞,这就是不听话的后果。”沉默三秒:“我会厚葬你的。”
实际的左臂跟出力的右臂都没了,徐昆鹏暗自苦笑,呵!阿琛,但愿你只是个情种,别枉了我对你的信任!
云澈在回云宅的路上一直晕着,眉头紧蹙,时不时会挣扎几下,低低发出几声惊恐的呼喊或哀求:“你别过来……”
“求你别碰我……”
“走开,走开啊……”
他的丫头,嘴角自带上翘的弧度,连睡着都挂着浅浅的笑意,现在,却因为他,被折磨成这般模样,云琛听着,心都碎了。
只能一遍遍在她耳边呢喃:“宝贝儿,别怕,是我,我是云琛,没事了,没事了……”
私人医生早早恭候在云宅。
一通检查过后,云澈仍然昏睡着。
“澈姑娘是受到了严重的惊吓,已经开了药,后续要按时服用,好好调养,不能再受大的刺激,另外……”医生停顿了一下。
“说。”云琛沉着声,手握成了拳。
“另外就是,虽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但是……身体各处很明显有被凌辱的痕迹,这可能会加重她的心理负担,影响后续恢复。”
云琛怔怔的看着打了针,现在安静下来的云澈,没再说话。
苏离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私人医生出去了。
房间里,他睨着她熟睡的脸,蝶翅的睫毛还在不安分的轻颤着,小脸苍白,嘴角瘪平,不再上扬。
儿时残忍的回忆如潮水般向他汹涌袭来,母亲在他眼前,被几个禽兽一起凌辱,她哀嚎着、反抗着,却一点用都没有。
她像一只蚂蚁一样,被那几个畜生淫贱着、折磨着,没有希望,没有活路……
云琛双手握着云澈冰凉的小手,抵在自己的额头,堂堂七尺男儿,跪倒在床边,失声痛哭。
深夜,云澈仍然没醒。
云琛换了行头,戴着鸭舌帽,穿过密密的山林,进了一处破庙。
云振华已经等在了那里。
云琛看到他的背影,就冲了上去,一把把他翻转过来,揪着他的衣领按到了土墙上,瞪着他咬牙切齿道:“老子不干了!云振华!老子不干了!爱他妈找谁找谁去!”
云振华双手明显都在颤抖。
开始苍老的面庞,仿佛在一天当中急速的苍老下去。
半晌都没有说话。
云琛仍不解恨一般:“你儿子云霄没了,被毒犯害死了,惨死的!你骗你老婆他丢了,你以为你老婆不知道!她什么都知道!现在是你闺女!你闺女!我看你怎么编!”
字字冷冽,句句诛心,像一把把刀,插得云振华面如死灰。
许久,释放过后的云琛冷静了一点,松开了云振华。
云振华背靠着墙,全身无力,心里挣扎了半天,才颤抖的问出那一句:“小宝,小宝,怎么样。”
云琛冷眼看了他一下,低头点烟,深深吸了一口才道:“我进去的时候她被扒得只剩内衣了,用刀抵着自己脖子的大动脉,邵瑞才没敢轻举枉动,医生说没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但肯定被摸了,也被打了。”
说完,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
云振华听着,像虚脱了一样,双腿发软,全靠身后残破的墙体支撑。
又是一阵沉默。
冷静下来的云琛开口道:“信息是你发给我的?”
“是。”云振华无力的说着:“我的人不能暴露,还好,你及时赶到了。”
切。云琛无情的嗤笑了一声,这一次赶到了,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但他也清楚的知道,他刚才说得不过是一时的气话,走上这条路,注定是一条腥风血雨不能回头的路。
“接下来……”云振华还想试着跟云琛筹谋一下,可话刚出来,他才意识到,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没有了平日的缜密跟智慧。
这可是他的亲闺女啊,像云琛所说,他的儿子已经惨死在他们手下了,他的闺女,不能再有事了,否则,宋文静不会原谅他。
他,更不会原谅自己。
看着他一副失了魂的样子,云琛心软了,淡淡的说了句:“我知道怎么做,我妈那边多派点人手,必要的时候及时通知我。”
说完,转身要走,迈了两步,又停顿下来,没回头,也没什么情绪的又说了一句:“医生开了药,现在在睡着,没事了。”
大步离开。
云振华贴着墙滑了下去,一个人,在漆黑的山林、破旧的小庙里,待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