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的上京城，充斥着各种情绪。
疑惑的，焦急的，兴奋的，期待的，对这些人来说，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只有齐霖一个人悠然自得躺在自家小院的躺椅上。
一边吃着葡萄，一边想享受着如花的按摩，就这样等到天亮。
大武公馆，作为大武朝接待来使的指定地方，今天也成为了接待世家的场地。
只是太阳刚刚冒头，一群儒冠老者便蜂拥入城。
这番景象，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上京城了。
似乎只有国子监学生出游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景象，但学生可没有这把年纪。
一时间，上京城的主道上人声鼎沸。
“这是哪里的人啊？看样子好像都是读书人？”
“不知道，不过看这些人的气度，恐怕读了不少书。”
“是啊是啊，这样的气度还是只在国子监太学那些人身上看到过呢！”
“嘿，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我哥曾经拜访过一些世家，他们就是这样的装扮服饰。”
“世家？难怪了。”
“但这么多世家的人，过来上京城干什么啊？没听说有什么大的讲学活动啊？”
“我也母鸡......”
......
众人的议论声自然也被这些世家家主听了去。
哪怕他们已经掌舵世家多年，如今脸上也不禁倍感荣光。
至少，对于这些世俗之人来说，他们这些世家的名声还没有减弱。
在百姓们夸赞和羡慕的目光中，一群人不紧不慢的走进了大武公馆。
崔正元作为这次商议的主要负责人，已经早早的在公馆内门接待。
如今看着自家家主过来，也是赶忙迎了上去。
“家主，经年不见，一切可还安好？”
崔家家主崔远山微笑看了崔正元一眼，也没行礼，道：“正元啊，我一切都好，这么多年不见，长进了不少嘛！”
崔正元连忙谦虚：“在家主面前，不敢妄语，只求这些年没辱没门风便好。”
崔远山满意点点头，轻轻拍了下崔正元的肩膀：“不错，君子当温润如玉，淡泊如蓝。你能有如今的成就，我很欣慰。好好做事，未来告老还乡之时，或可重修族谱。”
崔正元双眼一亮，他这一脉，属于是崔家的旁支末系，真正崔家的嫡系，可没有在朝为官的，一方面是因为世家发展到了如今的地步，已经不屑朝堂之争，另一方面也是朝廷的有意管制的结果。
而崔正元当初之所以想要入仕，就是为了改变他们这一脉在崔家族谱中的地位。
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也没能实现。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这一个机会，他自然要牢牢抓住。
“正元感激家主惦念。”
崔远山不动声色点头，随即漫不经心道：“虽然如此，但此次商议，你代表的是朝廷，可不要因为世家子弟的身份而有失偏颇，一定要议出风格，议出水平，知道吗？”
崔正元心领神会，当即保证道：“家主放心，正元定然秉公办事，保证绝对公平公正公开。”
“如此甚好。”
旁边一群家主看着这一幕，默不作声。
虽然看似平常的家族闲聊，但实际上就是为了给这些家族一个下马威。
意思很简单，这次朝廷安排的主理人是我崔家人，若你们还有哪些不开眼的想要争，那便试试。
一群人浩浩荡荡，朝着公馆议事堂走去。
齐府，如今已经是满院缟素，一片惨白。
而正主齐霖没有躺在棺材里，而是躺在后院躺椅上假寐。
一名御林军快速跑来，单膝跪地。
“大人，如您所料，崔家有快骑出城，去往上京城外小县城，现在那些世家家主已经进了公馆，崔正元大人和崔家家主一番交谈后，便进了议事堂。”
“只不过除了崔家家主外，其他的世家家主好像并不太开心。”
齐霖微微一笑，将一颗葡萄扔进嘴里。
“再探再报。”
“是！”
齐霖闭着眼睛，随口吐出葡萄籽。
“如花，肩膀上用点力，今早不是吃了二十个馒头吗？怎么还没力气一样！”
“好嘞大人！”
......
大武公馆，议事堂。
崔正元高坐主位，声名在外的十来个大世家‘崔、箫、毛、孔、李、赵、钱、孙、周、王’十个家族坐在前列。
对于这样的安排，所有人都没什么意见。
毕竟从明面上的传承和当下的名声势力来说，这十个家族的确更强。
见大家都没意见，崔正元便开口了。
“各位都是前辈，崔某就不多拐弯抹角了。”
“这次商议的事情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岭南和北域，是我大武朝的两大灾害频发之地。”
“如今朝廷已经决心要解决岭南的洪灾和北域的旱灾，所以有了南水北调的工程。”
“南水北调的主要核心，就是八百里渠的挖掘和建造。”
“给大家的信件中朝廷也说明了，这八百里灵渠会分成八个段，每个段都会以世家冠名。”
“而在这次灵渠开凿建造的过程中，出钱出力最多的世家，将获得这个冠名权。”
“这八百里，分别途径岭南、青州、禹州、许州、中州、梧州、袁州、汉州、北域。”
“每一段都标有顺序，从一到八，一共八段。”
“每段竞价一次，每个世家也只能出价一次，简单来说，就是如果你投了第一段，那就默认放弃其他段的竞价。”
“各位家主只需考虑好后，将自己所想要竞价的段号和捐赠银两写于纸上，我再收上来，到了最后，再公开一个个进行比对，便可决出最终得主。”
“若是决定不想参与者，可以不用写，默认为放弃。”
说到这里，崔正元看了众人一眼，道：“不知诸位，对这个方案可有异议？”
诸多家主面面相觑，脑海中快速衡量。
他们这次过来，可不单单只为了这灵渠的命名权。
从公布的地段来看，许州到中州，中州到梧州，也就是四号地段和五号地段，应该是最好的。
因为灵渠开通之后，就要走水，既然已经形成了一道水路官道，自然就有漕运。
漕运就涉及到商业往来，不管是南来的，还是北往的，无疑经过四号地段和五号地段最多，而且上京城本就地处中州，更是这条灵渠的核心地带。
换句话说，谁能拿到四号地段和五号地段的命名权，未来在漕运的谈判上，就有更多筹码。
如此看来，这个方案看起来好像是比较公平，只不过其中甚至给了一些小世家偷鸡的可能。
毕竟只要稍微有点实力的，都会想着去更好的地段，那些稍差的地段，自然竞争力就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