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外面已经漆黑一片了,可是重生的孟繁初丝毫没有困意。
她拿出家中所在柜子里仅剩的两张纸,拿到桌子边开始整理一下时间线。
上一世,去找了刘顺被拒绝后,孟繁初拿着江父储备的动物皮毛,到镇上去交给提前预定的商户。
毕竟没了父母,未婚夫也悔婚,她还是得自己生存下去。
没想到在交货得过程中,遇到了带着某些任务而来得顾怀瑾。
孟繁初的长相与她亲生父亲相似的不多,反而是跟外祖母神似。
而顾家早就因为长相问题,怀疑了在孟家那位的身份,所以外祖母亲自派人去调查,找出了当年为顾氏接生的稳婆。
一番拷问之下,才说出了原来当初是有人花了重金,提前收买了她,让她到时候把刚生出来的孩子给替换了。
可是再追查时,发现她当年听命把孩子交给了一对人贩子夫妇,而那对夫妇,却在离开长安去槐安城的路上,被山匪所杀。
而这个孩子,就此下落不明了。
所以这些年,顾家也在不懈努力的四处查寻下落。
二舅舅见着她的时候,便被那相似的面容给吸引,后来派人调查之后,又亲自上门找她。
一番考证,确认了她的身份。
后来,她就被二舅舅带在身边,两个多月后才到的京城。
而回了京城,她便被侯府给接了回去,自己以为是终于能和家人团聚,过上好的生活,可是没想到,这才是地噩梦的开始。
摇了摇头,孟繁初不去想那么远。
离回京城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这一次,自己要改变一些东西,尽可能的增加筹码。
她想到了二舅舅来这边的目的。
他给自己的解释是,这里离觅云山很近,山里面的狐狸毛是出了名的质量好,所以很多大的商户都在这个时候来这边收狐狸毛。
当时她也以为是这样的,可是一路回京的时候,除了他们俩的马车外,后面还有两辆马车。
后来结合那个人的出现,她才后知后觉的猜到,可能舅舅是过来找人的,而那个人,恰好还被自己救了一命。
却不曾想,就因为这个恩,连累着让那个人最后也失去了性命。
她在纸上写下了最近几天要做得事情。
先是去刘顺家一趟,毕竟那家人也是好心,为了不连累自己,所以宁愿主动解除婚约,保住自己的名声,既然如此,自己也不能做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然后便是去离自己家不远的庙里去一趟,上辈子救下的人,这辈子自然还是要救的。
只是这一世,她不会再拖累他了,还要报答他上辈子的恩情。
然后便是跟二舅舅见面。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也实在算不得暖和。
强忍着冷意理顺了这一切,孟繁初才感觉到一丝困意,于是放下纸笔,小心的折叠好,放入自己的梳妆匣子里面,才躺上床去,用厚实的棉被裹紧自己,在一片寂静声中,慢慢睡去。
第二日一早,孟繁初起来收拾了一番,拿上了家中的大部分银子,想了想,还是揣着自己的婚书,走路下山进城去。
这里的冬天很冷,山路积淀了厚厚的白雪,不过她并不在意。
走了约两个时辰,才看见县城的影子。
来到城里西北的位置,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宅院,门口还有一间门面,这便是刘家。
她理了理衣裳,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红着眼眶的刘母,一见是她,倒是立刻把人给迎了进去,但是没有直接去找刘顺,而是把她带到了偏屋去等着。
好一会,刘母才又进来,只是瞧着脸色更加的苍白了,把孟繁初带到隔壁的屋子,她看到了在床上躺着的刘顺。
还是上辈子的剧情,刘顺冷着脸对她说了好些恶毒难听的话,上一世她只顾着自己难堪,根本没注意到刘顺其实满眼的心疼和隐忍。
这一次,等他说完,孟繁初没有再像上一世般跑走,看着刘顺撕毁的婚约,她站起身来红着眼眶郑重的对着躺在床榻上的男人和一边强忍泪水的刘母重重的跪下磕了一头,然后留下身上的银子,才转身离开。
等出了刘家,孟繁初在镇上买了些只需几日用的生活品,又买了两个肉包子吃下,没有多待,便快速的回家。
冬日的寒风十分刺骨,积满了雪的道路走起来也十分湿滑。
等回到家中,一路紧赶慢赶,都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现在的孟繁初反而身体素质更好一些,她从小在山里长大,每日都与山中的一切生灵作伴,自由自在。
这般赶路也是习以为常了。
瞧着天色还早,她把东西放好又往山上的寺庙里赶,准备去把那人救下。
这觅云山小山峰上有一座寺庙,不过有些残破了,毕竟这里也没有达官贵人上去上香,寺庙里也只有两人,一个年迈的老道士,和一个身体有缺陷的独眼和尚。
小时候的孟繁初调皮,偶然间自己跑到这个寺庙里来,遇到了这两个守庙的人,十分好奇他们为何要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
后来自己也成了这里的常客,而那老道士瞧着她的时候总是很高兴,总是教她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而自己也却是感到好奇,便跟着学了。
后来她到了长安才知道,老道士教给自己的是医术,不过她更擅长的是制药,制毒药。
不过回到孟家后,为了讨好孟家人,自己这些东西都悄悄的隐藏了起来。
真是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上山的路并不远,只是冬日里,四处静谧,一片雪白,倒是显得有些荒芜阴森。
远远的看见寺庙的屋檐时,孟繁初并没有再继续往上爬,而是选择往一条不明显的小路走去,眼瞧着密林越来越深邃,终于在一边的石檐下看到一个小小的山洞。
她松了一口气,径直走进去,果真看到了上一世的那个人。
男人原本白净的脸上此时满是脏污,看不清是血迹还是其他。头上那顶看起来价格不菲的发冠也已经散了,只堪堪的悬在杂乱的头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