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太医,快看看景和这是怎么了?”叶景辰急忙问。
章太医替叶景和把脉,又看了他的眼睛和舌苔,沉吟半晌,道:“五皇子方才的症状,很像是癫痫之症。”
“不可能!”叶景辰下意识否定。
小说里成年之后的叶景和虽然性格阴沉,手段狠毒,可他并没有所谓的癫痫病,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人。
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之前在长春宫,淑妃说他有癫痫之症时,叶景辰半点都不信。
现在想来,淑妃不可能无的放矢,她既然敢找这个借口,就必然不怕会被拆穿。
难道叶景和小时候真得过癫痫?
还是说淑妃做了什么手脚?
“章太医,这世上有没有什么药物能让人吃了之后呈现出癫痫之症?”
“殿下是怀疑五皇子的症状是药物所致?”章太医问。
“本宫只是觉得五皇弟不可能得癫痫。”叶景辰说。
“林忠全,你亲自去一趟太医院,将所有给五皇弟看过诊的太医都请来东宫,本宫有话要问他们!”他又吩咐东宫的太监总管。
章太医有些摸不准叶景辰的用意,不过他只是一个大夫,大夫的职责是治病。
太子殿下提出了疑惑,他便顺着这个方向,重新替五皇子检查身体。
只是当他掀起五皇子的衣袖时,却看到瘦小白皙的胳膊上竟然有着许多伤痕,那些痕迹有旧有新,青青紫紫的,看着触目惊心。
叶景辰看到那些伤,脸色骤变。
他一把撸起叶景和的裤腿,果不其然,大腿上也都遍布伤痕。
有那么一瞬间,叶景辰生出了一种要将长春宫所有人都弄死的想法。
他们该死,并非是因为他们欺辱的是一位皇子,只是因为他们欺辱的是一个孩子。
章太医仍然无法判断叶景和的状态是真的癫痫之症还是受药物所控,能确定的只有叶景和的身体并无中毒的迹象。
不确定病症,便无法对症下药。
枯黄的小脸,深陷的眼窝,乱糟糟的头发,不合身的破旧衣裳,叶景和这个样子与大街上的小乞儿并无两样,甚至可能比一般的小乞儿看着还要凄惨几分。
看小说的时候,叶景辰就已经知道叶景和的童年很苦,却不知是这般苦,也不知道小小的叶景和是如何撑过如此黑暗的童年,顽强的长大的?
叶景辰伸出手,想要替他抚平即使处于昏睡中也紧皱的眉。
“殿下,您的手臂流血了!”芳草眼尖,看到叶景辰嫩黄色衣袖上渲染开的褐色痕迹,惊叫出声。
她这一叫,让叶景辰本来已经被麻痹的痛觉神经又开始做怪,他这才记起,刚才叶景和挣扎之际咬了他的手臂。
他撸起宽袖,露出伤口,很深的牙印,渗着血,看着还挺吓人的。
听说被牙齿咬出来的伤口很容易留下痕迹,小说里面就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桥段,通过一个齿痕认出一个人什么的,叶景辰苦中作乐的想着,他要不要也留一个齿痕,这样以后要是叶景和不听话,他就露出齿痕给他看,保证叫他心生愧疚服服帖帖。
他这边神游天外,东宫的宫人看到那道狰狞的伤口,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太子殿下金尊玉贵,从小到大身边一堆宫人伺候,连擦破皮都不曾有过,更何况见血?
“章太医,快!快给殿下止血!”饶是素来冷静自持的芳菲也慌了,连忙开口说道。
芳草则直接上手把老太医往叶景辰身边拉。
其他人也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太子殿下是陛下的心肝,就算只是不小心磕到碰到,他们作为服侍的人也要脱层皮,更何况是这样可怕的伤口?
老太医不敢怠慢,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子,用烈酒给叶景辰的伤口清洗消毒,再敷上药粉,最后用棉布将伤口包扎起来。
“殿下放心,这道伤口不深,很快就会痊愈,也不会留疤的!”老太医安慰道。
“哦。”叶景辰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
本来伤口被酒精冲洗就已经很疼了,老太医的话更是意味着他这些疼白受了。
“殿下您哪里遭过这样的罪,五皇子太危险了,您还是把他送回长春宫吧?”
“五皇子确实不适合留在东宫。”
“殿下您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宫人们纷纷壮着胆子劝说。
叶景辰没说话,只是看着昏睡的叶景和,难以想象在他原本的人生轨迹里,是如何在长春宫挣扎求生的?
难怪长大后会养成那般阴毒狠厉的性格。
叶景辰伸手摸了一下叶景和的小脸,手感并不好,因为脸颊上摸不到一点肉,只有皮包骨头。
“林忠全怎么还没有回来?”叶景辰有些不耐烦的问。
太医院离东宫本来就有一定的距离,林忠全去太医院之后还得问询和翻阅卷宗,自然不是一时半会能回来的。
叶景辰坐着干等了一会,觉得时间很难熬,便让宫人都退下了,只留了老太医。
他自己动手剥了叶景和的衣服,趁着小孩子还处于昏睡中,无法阻止,剥的干干净净,一件不剩。
全脱光了之后,叶景和身上的伤痕看着更加恐怖。没有衣物遮挡,他瘦的都能看到肋骨了。
叶景辰努力控制自己,才勉强压下心中暴戾的情绪。
他将叶景和抱到床榻上,给他盖好被子之后,让老太医仔细检查,他则喊了芳菲进来,吩咐她去找一套适合叶景和穿的衣服。
芳菲很快就拿了一套衣服进来,上前替叶景和穿衣服。
随着她的靠近,还处于昏睡中的孩子竟然面露不安之色,眉头耸动,像是要醒过来一样。
叶景辰挥退了芳菲,自己亲自替他穿好了衣服。
刚穿好,林忠全就进来复命。
他奉命去太医院找给五皇子看过诊的太医,最后却只带回了一人。
五皇子这四年间看太医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每一次都恰好是林忠全带回来的陶太医。
更有意思的是——陶太医昨日还去过长春宫替五皇子看病。
叶景辰留了芳容在寝殿照看昏睡的叶景和,他在东宫正殿召见那位陶太医。
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白面,高额,小眼睛。
仅凭面相,就让人不喜。
“陶太医,你可知谋害皇嗣的后果?”独坐高台之上,叶景辰漫不经心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