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添的五张案桌上,摆好了笔墨纸砚,以及要学习的课本。
叶景和年纪最小,而且之前没上过学,还未开蒙,所以属于他的案桌上只放着一本《三字经》。
至于四个伴读,他们案桌上摆了几摞书,和叶景辰的案桌上一样,从《三字经》到《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论语》再到《礼记》、《诗经》、《尚书》、《周易》、《孝经》,叶景辰所知道的启蒙书籍,这里全都有。
还有一些叶景辰只是听说过,从来没看过的经史子集四书五经,涉及到各个方面。
叶景辰只是翻了翻那些书籍的名字,看看它们的厚度,就想死。
而且叶景辰不得不面对他穿书之后他最不想面对的一个问题。
他非常诚恳的请教芳菲,“本宫的课业学到了哪里?”
芳菲:……
“落水之后又高烧了一场,本宫有些事情记的不是很清楚。”叶景辰面不改色的说。
芳菲与他对视半晌,依次抽出《论语》、《礼记》、《诗经》、《周易》、《孝经》,翻开不同的页数,摊在叶景辰面前。
叶景辰:……
《论语》和《诗经》就算了,小时候好歹学过看过不少,至少熟悉它们的行文规律,可《礼记》、《孝经》和《周易》,不说对它们一无所知吧,也绝对是知之甚少。
所以说嘛,他讨厌读书。
好在,他现在有四个伴读了,伴读们的学习进度肯定跟他不一样,尤其是谢长安,才六岁,身体又不好,学的肯定不多,到时候他就可以要求老师从学的最少的那个伴读的进度讲起,他也好‘温故而知新’。
叶景辰心里的如意算盘打的哗啦啦响,殊不知,皇帝在替他找伴读之时,早就向各家大臣透露了他的学习进度,就算这其中真有学习进度比他慢的,经过这几天的补习,也都与他持平了。
至于谢长安,重生之人,他上辈子书都学完了,就算现在重来一次,关于书本的记忆还在,从哪里学不是学?
崇政殿。
皇帝下完早朝,吃完早膳之后,四家大臣已经带着自家孩子在崇政殿等着了。
每一个进入崇政殿的臣子,都不可避免的会看到摆在最显眼位置的牡丹花,翠绿色的花叶,即便离枝好几日,在张顺德张公公的精心照料下,也依然青翠欲滴。
礼部尚书、国子祭酒、忠勇侯算是崇政殿的常客,都不是第一次见这朵牡丹花,但现在却不得不装作很稀奇的样子围在牡丹花旁边,对其评头论足,变着法子夸赞。
实在是如果他们不对着花的话,就得对着镇国公府的老太君。
即便是年纪最大的国子祭酒,在面对老太君时,辈分也矮了一辈,官职品阶更是都在老太君之下,得执小辈礼,态度更得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冒犯。
这可不仅仅只是因为老太君年纪大或者诰命品阶高,而是她本身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能上阵杀敌力挽狂澜扭转乾坤的传奇人物。
他们一会看看花,一会自以为隐蔽的瞄一眼端坐在那里的老太君,以及乖巧站在她身侧的谢长安。
为什么老太君会在这里,没人告诉他们,镇国公府的小世子也在伴读名单之内啊!
好在,皇帝很快就到了,缓解了他们的尴尬。
老太君从椅子上起身,带着谢长安给皇帝见礼。
皇帝哪能真让她老人家跪自己,一个箭步就冲上去搀扶住了老太君,至于另外三位,自然得规规矩矩的行三拜九叩的大礼。
三个小孩子同他们的长辈有样学样,虽然动作生疏,但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唯有谢长安,黑狐裘裹着的身躯又瘦又小,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一看就是大病未愈的样子,他的动作更是慢吞吞,别的孩子三拜九叩都叩完了,他才叩了第一下。
这个孩子长得跟谢少陵可真像啊!
皇帝看他拜自己,心里很有些膈应。
一想到谢少陵很快就要回到皇城了,心里更是堵的慌。
“长安身体不好,就不必拜了,要是又病了,辰儿就该埋怨朕了!”皇帝假笑着将谢长安提了起来。
这可是谢少陵的儿子呢!
他将人提起来之后就忙不迭的松了手,远离了他。
“谢陛下!”谢长安小声道,然后还冲着皇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个笑就不像谢少陵了,皇帝总算是没那么膈应了。
皇帝坐下之后,将四个孩子都打量了一番,尤其是看到比记忆中更圆润了的小云舒之后,一扫见到谢长安的不爽,露出了一个十分畅快的笑容。
等看到这个小胖子,辰儿一定会很惊喜,很意外,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虽然皇帝总是调侃叶景辰选伴读像是选妃,但其实皇帝也知道伴读对皇子的意义不亚于后妃。
如果这些伴读之中有心术不正的,带歪了他的太子,事后就算皇帝诛他们十族也难消心头之恨。
所以皇帝才会在去文华殿之前先召见这四家,对这四个孩子以及他们家中的长辈勉励加告诫一番。
鉴于叶景辰选伴读太看重颜值,有那啥的嫌疑,皇帝又额外告诫他们,太子是储君,身份尊贵,他们要与太子保持一定的距离。
之后,皇帝以要处理政事为由,让张顺德带他们去东宫见太子。
而此时的东宫,叶景辰苦不堪言。
他一直很抗拒学习,所以之前忘记做这方面的功课,以至于今日他选伴读,太子太傅、太保、少师、少保,三公三孤能来的一个不落,外加六个侍读,还有好几名讲师,在下了早朝之后都齐聚东宫。
关键是,这乌泱泱一大群人,他一个都不认识啊!
内侍进来通传之时,叶景辰脸瞬间青了。
“快请老师们先去正殿入座,奉茶,本宫稍后就到。”
打发走了内侍,他板着脸对芳菲说:“本宫高烧之后,不但不记得本宫的课业学到哪了,连老师们都不记得了。”
他说的面不改色,理直气壮,芳菲听的嘴角直抽搐。
“殿下您说您烧过一场,别的什么都记得,就是不记得和课业相关的?”芳菲面无表情的问。
她脸上的表情明晃晃的写着几个大字,“我信你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