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泰山接上了电话,电话那头的乔心语此时发正坐在车里往回走,她下意识用一只手掩住了手机,小心翼翼地道:
“喂,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起电话?忙什么呢?”
“没忙什么,怎么了?舟行者巡查的人走了?现在在哪儿?”
“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他们带走了音响,也没有为难我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大过年的,怎么还有舟行者四处巡查,就因为放音乐的声音大了,找上了门,以前也不这样啊,现在形势都这么紧张了吗?”
刘泰山往后靠了靠,以一个舒适的姿势躺了下来,缓缓道:
“现在的确不同以前了,据我所知,因为舟行者的禁娱行动,很多人因此聚集在一起,形成了势力,现在是大年夜,正是人群聚集的时候,舟行者组织也是考虑到这一点,就想着能找出那些反对他们的组织。也算是你们运气不怎么好,怎么样,都没事吧?”
乔心语长舒了一口气,道:
“都没事,当时那个舟行者,直接掏出枪,顶在了韩青的脑门上,我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以后的话,是不是就不能聚会了,今天这场景,就够人心惊胆战的了。”
刘泰山一笑,道:
“不至于,你们这次不是带了音响嘛,下次注意点儿,别带类似的东西,就简单的同事聚会,他们也不会借题发挥。”
乔心语哦了一声,随即问刘泰山:
“你还在你那出租屋里?我听韩青说,你搬家了,现在有了合租室友,而且——还是个女的?”
刘泰山一阵头皮发麻:
“这你都打听到了,对,我最近是搬家了,室友也的确是个女的,之前我一个人住着,房租比较贵,现在两个人合租,房租各自一半,而且住宿环境也变好了,我何乐而不为呢?”
乔心语一抬眼,看了一眼前方的路面,问他:
“你那个室友,不会就是之前你提过的那个女店员吧?”
刘泰山也不想过多地在乔心语面前提起郭琪,郭琪的警惕心理很强,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这个,你就不要多问了,反正就是普通的合租室友。”
乔心语也就不便多问什么了。
“下次你可不能再这么决绝了,大家一块儿出来聚个餐,你就是不愿意,最近这几次聚餐,你都是毫不犹豫地推掉,我现在都怀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所以不来参加聚会,你要是知道一些舟行者组织的内幕,可别瞒着我。”
关于舟行者组织的一些内幕,他当然不能说出来,这关系到自己的安危,万一不小心触犯了他们的禁令,那自己也会成为他们通缉的对象。
何况,对于像乔心语这样的普通人来说,知道的越少越好,最好是什么都不知道,安安心心地过自己的生活,跟舟行者组织井水不犯河水。
“什么内幕?我不知道,我很少走出家门,没事儿就打打游戏,什么舟行者,我就根本不感兴趣,他们就算是闹翻了天,跟我也关系不大。”
“那行吧,看来像你说的一样,以后得小心一点,音响也是我提议带过来,是我事先考虑不周,这次被舟行者组织盘查,我的责任很大,我以为还是跟以前一样,不会有什么,可没想到,这新年的头一天,就给我这样一个惊喜。”
刘泰山一笑:
“别抱怨了,就算你是满腹怨气也没有用,下次注意点儿就行了。”
跟刘泰山聊了几句,乔心语心里不那么烦躁了,情绪逐渐平复了下来,便说了句晚安,挂掉了电话。
往后的几天里,刘泰山跟郭琪二人,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偶尔走到窗户边,发现远处的超市门口,聚集着几个穿着灰色衣服的男子,和之前不同的是,他们的袖口戴着肩章,在那里盘查出入超市的人群。
刘泰山想着,除了像郭琪这样,触犯了他们的禁令,上了黑名单的人以外,其他反对舟行者组织的人员,他们是很难盘查出来的,也不知道费的什么劲。
除非那些反对他们的组织成员,都把反对者三个字刻在脑门上,不然的话,怎么识别的出来?
“喂,你总是在窗户边,往外看什么呢?”郭琪问道。
刘泰山转过身,一脸笑意,走向了郭琪,问她:
“你最近没什么事儿?那两个三笙社的新成员,你们不再会面了?”
“没必要,网上就能联络,见面的话,风险比较大,就算了。”说着,郭琪坐了下来,仰头看着刘泰山。
“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郭琪一笑:
“什么事,你说,能帮得到,我肯定帮,谁叫我是个好人呢!”
刘泰山一听,就皱起眉头:
“得了得了,别自夸了,我都替你感到害臊。”
“那就说呀,别一直害臊不好意思说。”
刘泰山鼓足了勇气,道:
“过两天,临近元宵节,我们有个高中同学聚会,我想着,我那个前妻,应该也会去,虽说吧,我现在日子过得不景气,可也不想在他们面前丢了面子,你看看,能不能帮我一下,到时候跟我一起过去,就假装是我的女朋友,你放心,这都是逢场作戏。”
郭琪思索一会儿,觉得此事也并无不妥,便笑道:
“这个倒也不难,可是,大街上那么多舟行者的人在巡逻,我就这么走上街,万一被他们瞧出了端倪,那不就麻烦了?!”
刘泰山定下心思想了想,道:
“应该没什么问题,咱们直接去聚会地点,半途不要停留,应该不会出问题。”
郭琪点了点头,笑道:
“你要是有这个把握,那你这个忙我就帮定了。我也很想见见你那个前妻,了解一下,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放着你这么好的一个人,寻了个小三,真是不知道珍惜啊!”
刘泰山苦涩一笑:
“你这是在埋汰我吗?恭维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刺耳呢?”
“你爱听不听吧,反正,我真就觉得,你这个人不错,你看看,一天到晚,也就打个游戏,没有到处惹是生非的心思,就一点让我觉得有点儿瑕疵。”
刘泰山重新又走回到窗户边,双手支在窗台上,似乎并没有打算要继续听下去。可郭琪却捏着拇指和食指,一边比划一边道:
“就那么一点儿瑕疵,想不想听?”
“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我难道还非听不可吗?”
“就说那个什么心语吧,对你那是上心得不行,凭这一点,就能看出,你不是省油的灯,沾花惹草这个标签,你是撕不掉的。”
刘泰山低头浅笑起来:
“郭琪,你有完没完?你要再这样,那我下次就把你口中的那个心语,带回来,你对她有什么意见呢,当面跟她说,别总是在背后,当着我的面,说长道短的,这样好吗?”
“没什么不好,有种你就带回来,看我当面敢不敢拆穿她的心思,我觉得呢,你的前妻,应该也多少因为这个,可能心里就膈应,她想当然的,就变成你的前妻了。”
刘泰山脸上的笑容消失,凝望着窗外,眼睛里却什么也看不到,郭琪的这句话,成功地把他拉入到了回忆当中。他漠然地说道:
“事实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至于其中的原因,我也很想知道。”
郭琪听他语气沉着,像是忽然间换了一个人,气场之强大,让她再不敢多问关于刘泰山前妻的任何事了。
“就算不是因为这一方面的原因,我就不相信,好端端的,感情也没有任何裂痕,就突然跟你要说拜拜,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做。”
刘泰山沉默不语。
郭琪气势明显就颓了,小声嘟囔着:
“闷葫芦一样的家伙,这么不爽快,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憋死你个王八蛋!”
“啊?!”刘泰山蓦地转身。
“哦,没什么,我不是说你。”
刘泰山走向了郭琪,同她一起坐下来,笑道:
“这日子过得飞快,过几个月,等你加入了三笙社,咱们也就该分离了,想想,还真有点儿舍不得呢,记得到时候把我的联系方式删干净啊!”
郭琪有些恼怒地盯着刘泰山看了一眼,道: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哦,你舍不得,又叫我把联系方式删干净,那么,你到底是舍不得的心多一点呢,还是想要跟我诀别的心多一点?”
刘泰山仰头思量许久,笑道:
“还是诀别多一点吧,你想想看,你要是加入了三笙社,那不就有了安身之所?到时候你,那就是天高任鸟飞啊。”
“说得好,你还替我考虑?我看你就是想着早点儿甩掉我这个拖油瓶,好跟你那个心语在一块儿,心语,心语,心心相印,语重心长,她是跟你心心相印呢,还是对你语重心长,啊?!”
刘泰山脸色一变,道:
“都不是。”说着,他就撇过脸偷笑:“还心心相印,语重心长,你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成语,拿来就用!”
郭琪呵呵一笑:
“你管我啊,我就是爱用怎么你了?你还笑,笑个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