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陵光心里这么想,可对上幼崽们瞪得圆溜溜写满期待的眼睛,那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幼崽是真心想给他送生日礼物,所以把自己最贵重最喜欢的玩具全都拿了出来。
他不能做那个扫兴的家长。
于是许陵光挨个摸摸小崽们的头,弯着眼睛笑眯眯地说:“这么多都送给我啊?那以后你们玩什么?”
妘风抬了抬下巴,说:“大哥和有虞会给我们买新的!”
羽融原本被许陵光说得有些不坚定了,听妘风这么一说,立刻跟着说:“对!买了新的,再送给你!”
昭灵钻进礼物堆滚了一圈,抖抖身上的绒羽,啾啾啾叫:“买新的!”
许陵光憋笑,都不敢想兰涧听见幼崽们的话时的表情。他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儿说:“但是这么多,我一个人也玩不过来。不如我现在先收起来,以后我们一起玩?”
幼崽们一听就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他们想和陵光哥哥一起玩。
于是就这么约好了,许陵光把地上一堆价值不菲的玩具都收进了须弥戒里,弯腰将三只幼崽抱起来,说:“走吧,我们去找找有虞去哪儿了,然后先吃饭,等会饭菜凉了。”
“吃完了再带你们一起做蛋糕。”
幼崽们不知道蛋糕是什么,但是听许陵光提过,是一种香香软软甜甜的小糕点,立刻就期待起来:“做蛋糕做蛋糕!”
许陵光抱着叽叽喳喳的幼崽到了前院,就见之前不知道哪儿去的有虞回来了,他手里抱着个盒子,看见许陵光就走过来递给他,抿了抿唇低声说:“生辰礼物。”
许陵光惊讶看他一眼,将幼崽们放在椅子上,接过盒子问:“我打开看看了?”
又嘀嘀咕咕说:“幼崽们不会都是跟你学的吧?”
一个个绞尽脑汁送生辰礼。
有虞没说话,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因为紧张,平时隐藏的很好的两只耳朵不受控制地伸了出来也没有发现,在头顶竖得笔直。
许陵光打开盒子,发现里面装得竟然是自己曾经看过的那把穿云弩。
他惊讶地抬头:“这个太贵了——”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有虞头顶抖动的耳朵。
那耳朵长着纯黑色绒毛,大概有一掌长,末端尖尖的,竖得笔直,但时不时会抖动一下,暴露了主人紧张的内心。
许陵光:!!!!
好可爱啊。
他目不转睛盯着有虞的耳朵看,就见那耳朵抖动的频率越来越快,甚至开始往后抿了。
许陵光:噗嗤。
有虞疑惑又紧张:“你、你不喜欢吗?”
明明赵掌柜说店里的东西许陵光只看过这把弩,而且许陵光平时打猎也是用弓箭。
许陵光见他一张小脸都要急红了,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很喜欢,就是太贵重了,你哪来这么多钱啊?”
有虞这才放下心来,头顶的耳朵也不抖了,重新竖起来:“我有钱。”
想了想又说:“你要是缺灵石,我可以给你。”
兄长的很多生意都是他在巡视,他每年也会有分红,那些灵石都没有地方用,只能用来给幼崽们买玩具。
许陵光:“……”
他沉默瞥了有虞一眼,感觉被炫了一脸。
于是心安理得地收了礼物,招呼幼崽们去吃饭。
从有虞身边经过的时候,他故意指着他头顶的耳朵惊讶地说:“呀,你耳朵跑出来了。”
有虞一愣,下意识伸手去摸,果然摸到了一对毛茸茸的耳朵。他白净的脸顿时红透了,将耳朵收了回去,在桌边坐下时,脸上的红晕还没消退。
许陵光忍着笑,假装没有发现,给幼崽们分小碗。
外面的兰涧看着院子里其乐融融,反复踱步。
进去还是不进去?
他昨天都说了有事,现在又不请自来,是不是不太好?
但要是不去……
兰涧又探头看了看院子里的景象,大家都送了礼物,他不送似乎不太好。
而且他都准备了!
要是不送出去,岂不是浪费了?
兰涧犹豫了半晌,眼见着那边已经要开饭了,还是迈着爪慢吞吞地进了门。
饭桌就摆在院子里,许陵光的位置背对着院门,还是幼崽们先看见了兰涧,兴奋叫道:“大哥!”
许陵光回过头,看见兰涧,顿时露出惊讶的神色,不是说没空过来吗?
兰涧朝幼崽们点点头,又看向许陵光,将盒子放在许陵光面前,语气淡淡地说:“给你的生辰礼。”
许陵光更加受宠若惊了,他连忙就要去添凳子和碗筷,却被兰涧拦下:“不用忙,你看看生辰礼,我还有事忙,一会儿就要走了。”
“啊,这么快?不留下吃个饭吗?”许陵光将盒子拿过来,就见里面放着一截小小的角。
那小角只有一截指节那么长,色泽如同水晶,但摸上去的触感却十分光滑柔润,就连顶部尖尖的角尖也并没有锋利感。
握在掌心温温润润的,很舒服。
“这是什么?”许陵光问。
虽然认不出来,但看这个质感也不是普通东西。
兰涧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目光:“这是我幼年时蜕下来的背角,留着也没有用,就送给你了。角上我加持了祝愿之力,效果会比玉麟趾好一些。”
顿了顿又补充:“还有,这角与我之间有联系,你若是遇见生命危险,将灵力灌入,可以用它联系我。我若得空,或许能救你一命。”
许陵光张大了嘴,万万没想到兰涧会送他这么贵重的礼物。
竟然是乘黄角。
之前无药还说过,乘黄角是续命神物,他当时还觉得乘黄角犹如天方夜谭,就算后来认识了兰涧,也从没敢肖想过乘黄角。
没想到现在兰涧竟然轻而易举地就送给他了。
许陵光只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又酸又软,鼻子还有点堵。
他眨了眨眼睛,压了下鼻间的酸涩感说:“谢谢,这个礼物对我很有用,我会好好保管它。”
又想起兰涧这么用心地给自己准备了礼物,而自己当初请他来吃饭都只是随口一邀,实在太敷衍。现在人来了,自己更是连椅子都没准备他的,许陵光耳朵发烫,又是愧疚又是自责,极力邀请兰涧留下吃饭。
兰涧只觉得他的眼睛水灵灵亮晶晶,仿佛被水洗过一样,被这双眼睛注视着,他竟然罕见地感到了一丝慌乱,滚烫的感觉从胸口蔓延到耳朵尖,他根本不敢再和许陵光对视,留下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他想跑许陵光哪里拉得住他,就见这么大一只乘黄一阵风似的就不见了。
许陵光无奈坐回去,问幼崽们:“兰族长在忙什么?”
怎么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幼崽茫然跟他对视,齐齐摇头说:“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