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是一个小镇上的邮政所,所以配备的安保力量并不多。
两个看年纪四十来岁的保安手持防爆盾,和那手拿消防斧的疯子对峙着,无暇去顾及那已经被砸的面目全非的保洁阿姨。
大厅里原本就为数不多的人更是躲在角落,生怕惹上祸端,不敢上前。
我握着警棍,大步走向那疯老头,老头同样注意到了我,刚转过头,我便一棍子抡了上去,狠狠砸在他的下巴上。
老头一口带着牙齿的鲜血喷出,向身后倒飞出去,后脑勺重重砸在地板上。
趁他还没爬起来,我赶忙将已经昏迷过去的阿姨拉到身后。
那阿姨半个脸血肉模糊,手臂已经被撕烂,露出里面森森白骨,殷红的血如溪流般从肉里流出,模样骇人。
我向角落的人群招手,两个大叔见状急忙上前,将阿姨抬了过去。
我提醒道:“有后门没,有后门就从后门抬出去,赶快送医院,再晚点命可能就没了。”
话音刚落,那被我打飞出去的老头突然坐起,再次朝我扑了过来,面目狰狞,凶神恶煞,如一只野兽般吼叫着。
他的速度很快,我赶忙回过神,后退一步,将警棍横在身前。
他大张着嘴,一嘴咬在警棍上,碎裂的牙齿又被崩掉几颗。
我被抵到墙壁上,而他粗糙的手不停在我的外套上撕扯,指甲竟然就这样被抓掉了。
我有些吃惊,这老头身体看似瘦弱,可这力气却大的惊人!
他血红的眼睛里看不见丝毫理智,只有如野兽般的疯狂,脸部的皮肤松弛得不成样子,如同一块腐朽已久的破布,好像轻轻一扯,就会脱落似的。
他的模样,此时怎么都不像一个正常的人,更像疯人院里跑出来的麻风病人。
同时他嘴里散发着浓郁的尸臭味,熏的我差点掉眼泪。
“你他妈吃了什么啊!”
我也怒了,一脚踹在他胸口上,将他踢飞出去。
在他还未挣扎起身之余,我跳起将一旁的文件柜拉下,把他砸倒在地,沉重的文件柜不至于要他的命,但也让他动弹不得。
紧接着我的目光放在了拿斧子的男人身上,快步走到他身后,趁他不注意,手臂一拧,将他的斧子夺了过来。
见手中斧头被夺,那男人立马转身,向我扑了过来。
他的牙齿如同机械般剧烈碰撞,但离谱的是,这一咬,他竟将自己舌头咬掉了。
看着那半截血淋淋的舌头落在地上,我有了几丝慌乱,因为男人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因此感到疼痛,反而变本加厉地在我身上撕扯。
“你个疯子,出了什么毛病!”
我手臂发力,将他了推回去,他踉跄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捏住斧柄,将其横在身侧,锋利的斧口对着男人,我目光泛寒,等他再冲上前,我便会砍了他的腿。
其中一个保安看我紧握着斧子,没有放下,大声劝道:“小伙子!冷静!别搞出人命!他是对面饭店的,我认识!”
我冷冷道:“你认识关我屁事!”
那保安见我没有放掉斧头的样子,似乎也急了,扔掉防爆盾,快步走上前,手臂从身后锁住男人的脖子,使劲将他往后拉。
嘴里喝道:“树来!你冷静!别再犯事了,这样是会进局子的!”
他话刚说完,男人突然愣住了,好像听懂了似的,可下一秒,他头一歪,嘴角直接咬住那保安手臂。
肉被咬得高高扯起,保安顿时疼得呲哇乱叫,松开了男人,可男人却没有松口的意思,挣扎之际,直接连皮带肉将那块肉撕了下来。
鲜血喷涌,地板又被撒红了一片。
保安抱着手臂哭爹喊娘地滚到一旁,肉被撕掉,露出了里面的骨头和肉。
而疯男人这时却停了下来,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他张开嘴,将那块撕下来的肉缓缓往嘴里送,一口接着一口,鲜血糊了整张脸。
我被他的举动怔住了,这他妈发了什么疯,吃人肉啊!
这种情节,我只有在电影里看到过,虽然过去在执行任务时我也见过很多离谱匪夷所思的事情,可这生吃人肉,我还是头一次见。
惊讶的同时,我心里也很清楚,如将这两人放出去,估计镇上的人要遭殃。
说不定,还携带有病毒!不能放他们出去!
我对着另一个保安吼道:“将门关上!不能放他们出去了!”
那保安慌乱地点了点头,颤颤巍巍地拿出遥控器,将电子玻璃门关上了。
我眼神逐渐变冷,提起手中的斧子,大步走上前,准备让他大腿开花,失去行动能力,可还没砸下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我回头,不知什么时候,刚才被压住的老头已经从柜子下爬出来,如一头饿狼似的,对着快递处那男孩飞扑过去。
男孩跌坐在地上,一张脸被吓得煞白。
我心里暗骂他愚蠢,不找地方躲,还在快递站那呆着,而且就他离那疯老头最近,不咬他咬谁。
“你妈的!”
我不敢犹豫,转身抡起斧子,对着那老头砸了过去,直指他的头颅。
“嘭!”
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
玻璃破碎,只听嗖的一声,一颗滚烫的子弹从我身旁不远处划过,越过我的斧刃,率先将那老头的脑袋洞穿。
漆黑的血喷洒在雪白的墙壁上,老头的身体瞬间瘫软下去,扑倒在男孩身前,嘴里涌出黑血,没了动静。
我回过头,看见门外正站着几位警察,其中两人举着枪,表情凝重。
接着他们又将枪口对准了那还愣在原地吃肉的男人。
砰砰砰!
又是三枪,打在男人的后背上,还在嚼着肉的他瞬间呆住,但却并没有倒下,而是木楞转过身,面向了那几个警察。
漆黑的血顺着弹洞流出,很快将身上的衣服浸湿,警察呆住了,我也呆住了。
三枪结结实实地打在男人的身上,可他却没有丝毫反应似的,依旧站在那里,像没事人一样。
下一秒,男人扔掉了手中的肉,怒吼一声,猛地暴起,尖叫着扑向几个警察。
我急忙喝道:“小心,他好像没有知觉!”
砰砰砰砰砰!
又是好几枪打出,结结实实打在男人身上,可只是让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并没有让他停下来。
眼瞅着就要咬到最前面的一个女警察,我心里一急,也顾不了那么多,将手中的斧子甩了出去。
锋利的斧刃深深地扎进他的后脑勺里,咔嚓!血花四溅,男人顿时如断线风风筝般,无力地扑了出去,倒在几个警察脚下。
几个警察呆愣在那,盯着尸体有些不知所措,连着几枪都没有将他打死,这还是人吗?
这一刻,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只有那被咬保安的哭声在回荡,我快步来到他身前,解下他腰上的皮带,将他的手臂紧紧缠住,延缓失血。
另一个保安则一屁股坐在地上,丢了魂似的,看着那男人的尸体发愣。
活了几十年,哪见过这种事情。
“没事吧。”
一个男警察走上前来,和我一起替那保安止血,我摇摇头,问道:“你们知道情况吗?这里今天似乎是第二次发生这种事情了吧。”
警察表情凝重,沉声道:“这事估计不简单,从昨天开始,镇上已经发生了好几次这种事情了,都是一个症状,发疯,然后攻击周围人,学校里还被活生生咬死了几个孩子,我们刚接到命令,初步猜测是感染了某种未知的病毒,上级要求遇到便直接击毙,并且开始要求居民居家封锁。”
我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下意识浮起早上那咳血的老头,病毒感染?
我急忙道:“你知道感染途径吗?”
警察摇摇头:“抱歉,我们也不知情,我们也只是刚接到的命令,并不清楚原因。”
......
我坐在门口,心中思索着今早遇到的那老头,对着我喷了口血,虽然不敢完全确定,但他极有可能和刚才那两个男的一样,会变成吃人肉的疯子,因为他的模样,和那两个男人很像。
正当我猜测感染方式时,我突然想起了那名医生问我的话。
“有没有被他咬到或者是抓伤。”
抓伤和咬伤......
难道这就是被感染的方式?
我心里突然有些慌了,如果爆发病毒,小云会不会有危险,学校又是人员密集地,如果发生这种事情......
我有些急了,准备驱车离开,回到市里,可警察却偏偏这时候叫住我,要求我做笔录。
没一会儿,救护车便停在了门口,那被咬的保安已经昏了过去,脸色白得可怕,隐隐有些发灰,可能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和另外两具尸体一起被抬上了救护车。
这里已经被围上了警戒线,路上的行人只是看了一眼,便急忙离开,唯恐避之不及。
我以为我用斧子砍死了那男人,会追究我的责任,但警察并没有让我去局里做笔录,只是调了监控,简单询问了我几句,便匆匆离开了,这让我很意外,也很反常。
我心里愈发觉得不安起来,拿着快递,也不打算去政府办事情了,直接回城里。
......
在离开小镇的路上,路边的情况隐隐有变得混乱的趋势。
不时就会看见带伤的人捂着流血的伤口,慌乱地匆匆走过,偶尔还会看见和那老头一样的人,发了疯似的着追逐路人。
来时路边还没有发生这些事情,短短一小时过去,一切似乎都开始变得不正常了。
我心中越发焦急,而这时,手机却响了,我拿起一看,心一下子提起来,是小云的班主任。
我尝试着让自己冷静,接了电话。
“喂?秦老师?”
“林云吗?你现在在哪!快来学校一趟!”
“出了什么事?小云怎么了?”
秦月很焦急,电话那头很嘈杂,似乎很乱。
她大声吼道:“学校里闯进了很多疯子,正在攻击我们的学生,小云在混乱中和我们走散了,学校现在也被封了,我被强制带了出来,进不去,你快来!”
秦月平时是一个高冷且情绪稳定的人,很少激动,就算是和胡搅蛮缠的家长对峙,脸上也没有丝毫波澜,而现在电话那头的她语气焦急得嗓子都快吼破了,就可以看出有多严重了。
她知道我当过兵,我和她也算是朋友关系,对于小云,她也十分重视。
我问道:“警察有没有下令开枪?”
“啊?有!有的!嘭!”
她刚说出有字,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刺耳的枪响。
“小云的位置,你知道在哪吗?”
这时,我也上了高速,我也顾不了那么多,油门狠狠踩到了底。
“应该是在图书室,我看见她带着几个低年级的学生逃进去了。”
“好,一会儿就到。”
说罢,我便挂掉了电话,努力按捺住自己焦急的内心,同时盘算着接下来该做的准备。
这估计是一场大规模的病毒爆发,警察接到立即击毙的命令,说明事情也已经严重到难以收拾的地步,不然不会选择对公民开枪。
无论如何,我都应该有所准备,自己又定居在城区,人口聚集,大规模的病毒爆发,能不能幸免,还得看一定的运气,现在首要的,就是先带小云出来。
我看着路,一只手伸向后座,将一个黑色的箱子拿上前,放在副座上,里面是我准备的几把冷兵器。
既然警察都下达了开火令,我自己然不用顾忌什么,遇到像邮局里那样的感染者,杀了便是。
车速一度飙到一百五六,没一会儿,我便看到了晚溪市的轮廓。
下了高速,我直接朝着学校驶去。
同路边的景象同样和来时的模样天差地别,不时就能看到撞得稀巴烂的车子和围栏,未干涸的血,以及不知道是什么的碎肉。
一个饭店门口,一个胖子正被几个感染者压在身下疯狂撕咬,被咬得鲜血四溅,皮开肉绽。
周围的人退得远远地,不敢靠近,而有的则拿出手机,一顿记录。
有的路人形色匆匆,有的则狼狈地逃跑,每个人脸上都有难以掩饰的惊恐和害怕,还有的,则是一脸好奇不嫌事大。
混乱的景象又让我的心急躁起来,一脚油门下去,一连闯了好几个红灯,没一会儿,我便到了学校附近。
路边,好几辆武警的车停在那。
如秦月所说,学校周围已经被警戒线围住,校门口也已经放好了防暴栏,看阵仗,估计有上百人左右的警察。
砰砰砰砰砰!
又是一连串枪响,虽然在车里,但我还是下意识压低了身体。
透过树隙,我看到几个从校门口冲出来的感染者,被胡乱打成了筛子,鲜血四溅,只是令我诧异的是,那几个人,全部穿着校服,是学生。
远处的路边,秦月正焦急地望着校门口,不时朝我的方向张望,我的车停在武警车后面,所以她看不见。
还有许多人站在路边,急切地往里面张望,那是学生们的家长和老师。
“大家别急!我们小队已经进去探查,健康的孩子我们会安全地带出来,请各位相信我们。”
警察站在人群面前,拿着喇叭安抚着,可看见冲出来被打成筛子的是学生,不少的家长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看来是不会放人进去了。”
我喃喃道,同时观察着巡逻的武警,寻找空子,准备钻进学校。
而就在这时,我发现一个行动怪异的男人。
他目光呆滞,嘴角吐着血沫,扭动着身体从我车前缓缓走过。
紧接着,他突然倒我车旁,身体抽搐,脸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白。
我有些不悦:“这时候碰瓷?”
正当我打算下车时,不经意间,我瞥见他的手臂,被咬掉了一块肉。
我犹豫了,开门的手也停了下来。
路对面的两个武警见状,立刻警觉起来,将手中的枪对准男人,缓步靠近。
其中一个武警拿起对讲机:“队长队长,学校东南侧疑似发现一名感染者。”
片刻过后,对讲机里传来声音:“如有攻击态势,立即击毙!”
我心中微微有些吃惊,看来一旦被感染,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如果失去理智,的确会被立即射杀。
那男人的身体开始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扭曲,脸抵在沥青路上摩擦,没几下就变得血肉模糊。
下一刻,男人突然停了下来,头缓缓转过,看向那两个武警。
透过后视镜,我看见他的眼睛,瞬间从黑色变成了血红色,被磨破的脸皮开始变黑,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垮下去。
吼!
男人猛地从地上暴起,嘴巴以一种难以置信的弧度张开,扑向两个武警。
两个武警显然也被吓了一跳,但又立刻冷静下来,后退几步,扣动扳机。
一梭子子弹打在男人的身上,洞穿他的身体,但却并没有让他停下来,可当一颗子弹射向他的眉心,打穿了他的脑袋后,他的身体才软了下去。
两个武警对视一眼,小心上前检查了一番,见其不再有动静,才将枪收好,接着抬起尸体,往远处的一个生化车走去。
两个武警离开,那警戒线处便没有人看守,此时不去何时才去。
我立马拿起箱子,快速钻进警戒线后的树丛里,一个称手翻,避开尖锐的围栏,顺利进入了学校里。
稳稳落地,好在他们并没有发现我,我暗暗庆幸,刚转身,却看见了两个一脸溃烂的人,他们蹲在角落,啃食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