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们便将学校清理了出来,建筑里一些房间里的确藏有丧尸,但数量并不多,反复排查了三遍,直到傍晚,才确定学校已经安全。
我们把尸体集中起来,搬上了车,思虑再三,我打算将这些尸体,分别放在三条通往小镇的主路上,我不敢确定这对丧尸有效,但对人,会有一定作用,至少一般车辆,开不进来。
“我的妈,这味道,我的胃都要吐出来了。”
小阳鼻子用纸条塞着,一边发动汽车,一边吐槽。
的确,连我也差一点没忍住吐了,秦月和小云更没有那么好的定力,刚打开那堆烧焦的尸体,灼热的臭气便将两人团团包住,两人的脸瞬间变成青色,跑开大吐了起来,眼下只敢远远地观望,看着我们将一具具尸体搬上车。
我将身上的步枪给了他,“给,枪拿着,快去快回。”
许正阳点点头,接过了手,对着我咧嘴一笑,
“好嘞。”
说着,他发动汽车,缓缓向着学校外开去,三条路,来去的话,可能会花上了一个小时左右。
我向远处的两人招招手:“走吧,先上去。”
秦月拉着小云从我身边走过,脸色不太好看,问道:“今晚想吃啥?”
我摆摆手:“没胃口,问问小云吧。”
小云摇摇头:“我也是,从来没有闻过这么臭的味道,我的肚子已经开始抗拒了。”
秦月无奈叹了口气,“不行,我得吃点东西,我去做点开胃的。”
......
小阳回来时,天已经快要黑尽,他也没有遇到什么意外。
但令我意外的是,他下车的并不只是他一个,还有两只扑腾的厉害,鲜活的鸡。
他身上沾了很多泥土,脸上也有,一只手拿着公鸡,另外一只手提着母鸡,对我傻笑。
我错愕道:“哪来的鸡?”
小阳嘿嘿一笑:“刚才在路上看见的,可能是哪户人家没有带走的,最后跑出来的吧,我心想今晚尝尝鲜,就下去抓它们了,我可费了好些功夫呢。”
我无奈一笑:“抓鸡是个技术活,看来难为你了。”
“嘿嘿,今晚就吃这两只,尝尝鲜,冻库里的肉虽然能吃,但肯定没有这个好!”
看着他手里的两只鲜活的鸡,我却并没有想要吃的打算,既然要在这里长久住下去,光吃冻库里的那些东西,定然不是长久之计。
我喃喃道:“看来得试着养点东西了。”
“你嘀咕啥呢?嘿,没事!我来杀,虽然以前没杀过,但我看过,一会儿就好,然后让月姐做,一只炖汤,一只爆炒,哈哈。”
我打断他:“依我看嘛,这鸡......还是别杀了?”
小阳顿时愣住,疑惑道:“不杀,难道放了?或者说...这个都被感染了?”
他表情霎时间变得嫌弃起来,一下子将手里的鸡扔了,我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两只想要逃走的鸡,没好气道:“你傻啊?村里的人鸡都是养着的,既然想要在这长久住下去,就得试着养点东西啊,光吃不养怎么行?”
“诶,好像对哦。”
“正好,教师宿舍旁边有一片草地,用来养这些东西正好,明天休息一天,然后再去附近转转,看还有没有牲畜这些,带回来。”
小阳点点头,夸赞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走,先上去吧。”
“好嘞,月姐今晚做啥吃,我已经饿了。”
我眉头微挑:“你不恶心?”
“恶心归恶心,关我吃饭啥事?”
我着实佩服许正阳的适应能力,那些尸体,别说是人了,就连狗闻了都得吐,厌食好几天。
但想想他是医生,尸体之类的,应该也见过不少,反应没这么大,也说得过去。
地平线最后一抹红肚消失,夜缓缓来临,繁星点缀,月光也逐渐变得清凉起来。
“话说,哥啊,你会养鸡吗?”
“不会,但应该简单,和人一样,管饭就能活。”
......
看着我手里的鸡,秦月和小云同样一脸错愕,但得知缘由后,也没有说什么,倒是小云,一把从我手里拿过去,左看右看,兴趣十足。
我也理解,城里的孩子嘛,只要不去菜市场或者回乡里,这几年鸡鸭就没见过活的,只见过熟的。
秦月煮了点酸菜汤,我也喝了些,收拾完,秦月率先去休息了,小云缠着我闹腾了会儿,闹着闹着,竟趴在我背上睡着了。
在这种时候,想要安稳睡觉,或许会变得奢侈起来,夜晚必须有人守夜,虽然暂时没有丧尸了,但人,却不能笃定没有。
和小阳商量了一番,决定他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而两个女孩,现在让她们做这些,还为时过早。
食堂只有一间供值班人员休息的小单间,也只有一张床,我将小云轻轻放在秦月身边,她也没有完全睡着,见我将小云抱进来后,便打开了被褥,将熟睡的小云揽了进去。
秦月轻声道:“太安静了。”
“说明没有丧尸了,还不好?”
“有点不习惯。”
自从病毒爆发到现在,我们似乎都在丧尸的嘶吼声中过夜的,一时间这么安静,的确有些让人不习惯。
“安心睡吧,我守后半夜,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嗯。”
我也拿了一层被褥,在两人门前的睡椅上睡下,月光透过窗户,射到地板上,让大厅显得不那么黑暗,不知不觉间,我又摸到了手臂上那块黑色的斑。
说来也怪,今晚的手臂,似乎隐隐有些发烫,那里的皮肤的温度要比周围的高上不少,麻木加上灼热,这种感觉让我感觉格外不舒服。
不管是不是被感染了,眼下也只能接受,并且适应,至少目前,自己还没有变成那些丧尸,还可以继续陪在小云身边,这便是好事。
但哪天自己开始神志不清的时候,如果秦月下不了手,也只能自己解决了,枪里,总得给自己留一颗子弹。
那时候,秦月又能不能保护好小云呢?许正阳又值不值得信任呢?
一时间,想得太多,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后半夜,我下意识醒了过来,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过。
我来到楼上,一股冷风迎面吹来,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小阳正坐在房顶边缘,嘴里哼着小曲,拿着个本子写着什么。
“有情况吗?”
见我来,小阳赶忙收起了手里的本子,说道:“没有,就只有几只狗在街上窜,丧尸倒是没看见。”
“好,去睡觉,后半夜我来。”
许正阳打了个哈欠,将笔记掖进怀里,将狙击步枪给了我,摇摇晃晃地下去了。
通过夜视镜,我扫视了一圈周围,无不妥后,便点了根烟,听着不知哪个角落里传来的蛐蛐声,等待天亮。
......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有幸在警察局找到了三部对讲机,这解决了我们的通讯问题,至少在小镇范围内,可以很清晰地交流。
打理好学校里的一切后,我们便开始在镇上寻找物资,然后集中起来放到学校。
但小镇并不是完全安全的,期间,我们也遇到一些藏在角落里或者房屋里的丧尸。
他们很安静,像是睡着似的,在走到他们附近时,他们才会醒来,然后突然发动袭击,如果不是闻到有臭味提前警觉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其伤到。
或许是人们走得匆忙,很多真正有用的东西并没有带走,带走的反而是那些贵重物品,光是收集镇上的物资,我们就花了近五天时间。
小镇虽然不大,但要满足我们四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光是食物,恐怕够我们吃好几年的了,看着那满满一屋子的吃的,我们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小阳说:“感觉这末日不是让我受苦的,反而是让我们享福的。”
我想,我们真的很幸运。
而在另一条通往小镇的国道上,我终于找到了一处加油站,暂时解决了柴油不够的难题,并且还在里面找到了一辆唯一插有钥匙的车,车主被安全的束缚在驾驶座上,日渐腐败。
在一切安定下来后,我便当起了教官,开始训练三个人。
日子虽然安逸平静,但也并不意味着不会有危险,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有些身手,至少在遇到丧尸时,不会没有丝毫招架之力。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三个人中,体力最好的居然是秦月,别看她身段细细,长得一副弱女子模样,但在学校操场跑两公里时,却只有她完全坚持了下来。
小云有低血糖,我自然知道,不能勉强。
但这许正阳就让我有些搞不懂了,他不胖,有些地方还隐隐有隆起的肌肉,一看就是平日有锻炼的,但这一跑,慢跑八百米,就累得全身是汗,双腿发软,直接趴在地上不跑了。
我问他,他也没说,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我心里无语,多少猜到一些原因,但并没有说出口。
除了体能,其余的便是格斗技巧,我也不想教那些乱七八糟花里胡哨的招式,末日时代要想保全自己,需要的,是一招制敌的杀人技。
而三人中目前最能打的,无非便是小云了,许正阳不信邪,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比不过一个女孩子,便天天找小云切磋,小云却不干了,除非让许正阳教自己医学方面的知识,不然不和他打,许正阳同意了,结果天天被按在地上打。
而秦月虽然没有小云厉害,但在城市里呆那十天,我也教了她许多,她学得也很快,细细的身段打起架来有种柔美之感,但这柔美之下的她,下起手来可一点不含糊,专挑软肋。
许正阳一次兴致勃勃地找秦月切磋,刚好那天她心情不错,便笑眯眯地同意了。
当时我并不在场,而是在镇上巡逻,所以不知道结局如何,只是从那之后,许正阳宁愿找我也不再找她切磋了。
他说自己害怕,被那天秦月在操场上砍丧尸的一幕吓到了,也是那从天之后,平日和秦月说话也是轻言细语地,一口一个月姐,叫得那叫一个小心翼翼。
但秦月嘛,对小阳的态度只能说不咸不淡,但相比于之前,算是变化了许多。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阳和我们的关系也越发轻松起来,早已没了生疏感,时间长了,他洒脱并且有些中二的性格也显现出来了。
有时候,我们甚至觉得他有些傻,不符合一个医生的严谨形象,经常做一些让我们哭笑不得的事情。
他也十分大方,对于教小云的医学方面的知识,没有丝毫吝啬,小云学得也很快,经常拿我那根有黑斑的手臂练习包扎,没事又拿过去仔细观察。
我知道她想看出来点什么,看能不能给我治好,但许正阳都看不明白的东西,她这小白都算不上怎么又能看出来?
就这样,一个月的时间缓缓过去,期间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事,每天都会有外面的丧尸晃荡到街道上,但数量并不多,也很好解决。
中途镇上也出现过两次逃难的人,因为镇上并没有物资之类的,加上身后还有丧尸追赶,所以他们很快便离开了,好在,没有发现我们。
但也是在见到那几个逃难的人后,我才明白,和那么多幸存下来的人相比,我们有多幸运,过得有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