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丧尸如此近的距离,我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身体不由得向着小云身上倾斜,紧接着用枪托猛地砸向他的脑袋,将他腐烂的脑袋砸出了一个凹陷。
但他并没有就这样倒下去,正当我打算从腰间拔刀时,一道震耳欲聋的枪声从副驾驶传来。
嘣!
在他的嘴快要碰到我时,丧尸的头瞬间被洞穿,无力地摔了下去。
我的耳朵耳鸣了,耳膜有些发疼,小云别过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我,秦月也甩了甩脑袋,很显然,在车内开枪,几个人都不好受。
这时,车上又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闷砸声,我说道:“不是枪,是有人在用钢珠砸我们的车。”
我抬起枪,将枪口对准了工厂紧闭的大门,接着开了三枪,打在了铁门上,溅起引人注目的火花。
听见枪声,工厂里的人立刻安分了,不再向我们投射钢珠。
小阳骂道:“要不是丧尸多,我非得进去给他们一耳刮子。”
很快,我们驶离了零食工厂的范围,丧尸的嘶吼声逐渐消失,身后的丧尸被甩的远远地,而前方的路,也越开越宽敞。
说来也怪,远离工厂后,这乡村公路附近的丧尸数量少了许多,只有偶尔才能看见一只,可能附近的丧尸都被那工厂吸引了过去。
小阳也将车速降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呼,还的确有点累呢,第一次开车开到小腿抽筋。”
我摩挲着手里的那颗钢珠,看了眼身后的工厂,很显然,这钢珠是那工厂里的人砸过来的,也有可能是用弹弓打的。
可是,他们这样做的意义在哪?只是单纯路过,就这样对我们抱有敌意?
“小阳,这附近没有丧尸,歇会儿吧。”
“好嘞......诶,等等,不行,林哥,你的手臂,得继续赶路。”
我摆摆手:“诶,没事,不差这一会儿,几个人压力都挺大的,歇会儿。”
小阳停了车,我将车门打开,半坐在车里,透着气。
车身上沾满了丧尸的血,味道十分刺鼻,秦月和小阳相继下了车,只有小云坐在我后面,靠在我的背上。
小云心疼我,我捏着她软软的小手,低声安慰着。
小阳端着枪,从后备箱里拿出夜视仪,在附近巡逻,查看是否有丧尸靠近。
秦月来到我身边,很自然地别开我的裤腿,默默查看着腿上的伤口。
她皱着眉,拿着手电,看得十分仔细,见我大腿上的伤口没大碍后,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我的手臂上。
她小心翼翼地将退烧贴撕下,一边撕,一边观察着我脸上的神情,见我眉头一皱,她立刻停了下来。
轻声道:“疼吗?”
我摇摇头:“没有,就是有点痒。”
将退烧贴撕掉后,露出了里面已经溃烂,隐隐有化脓趋势的伤口,而且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但她还是伸出手,轻轻按压周围健康的皮肤,查看上面的温度。
“疼吗?”
我摇摇头:“没感觉。”
她皱着眉:“还是有点烫,以后没有冰块,得多给你找一些退烧贴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看着她,这么一位大美女蹲在我身前,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手臂,我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体会。
秦月很漂亮,属于既漂亮又很耐看的那种,在我眼里,城市里漂亮的女孩,特别是秦月这种都市丽人,是根本做不了粗活或者重活的,换个话说,就是娇生惯养。
但病毒爆发到现在这么久了,每天她都主动和我们一起维护学校里的一切,做了许多她以前从没想过也没做过的粗活,但她却从没有没有抱怨过一句,这是让我很意外的。
而且说来也怪,同样是一起,我和小阳相比于末日之前,已经黑了一圈,但她和小云,皮肤却依旧白皙得不可思议,除了脸上多了股磨炼出来的坚毅,以及手掌中磨出来的茧子,外貌倒是没有多少变化。
秦月发现了我的目光,愣了愣,脸上飞快升起一抹绯红,轻声道:“你看啥呢。”
我意识到不妥,干咳了一声,侧身从小云包里拿出三块退烧贴,递给秦月:“替我贴上,还有些烫。”
秦月不自在地看了一眼,但还是从我手里接过,然后仔细地贴在那溃烂的伤口上。
她一边贴,一边小声嘟囔道:“这次怎么这么严重嘛,从没见过你疼成这样子。”
我苦笑道:“不知道,可能是因为那个伤口引起的,小阳将镊子伸进去的时候,疼了一下,然后那感觉就来了。”
一想到那个全身灼热,仿佛能烫伤灵魂的痛感,我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一阵心有余悸,默念着千万不能再来。
秦月替我贴好后,手臂的灼热感再次退散了许多,但她并没有站起身,依旧蹲在我身前看着我,只是将手电的灯关上了。
她问道:“林云,你想不想去天府?”
淡淡的月光下,她洁白的脸颊显得十分明净,深邃的眸子在黑暗中却越发清晰,仿佛璀璨的宝石,干净得能看穿人心。
“为什么这样问?”
“我感觉你似乎不是很想去,你可以把我的决定当做一个建议,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心里暗叹这女人的心思细腻,多半她也猜到了我手臂上的斑很有可能给我们带来很多变数。
同时我也有些意外,把她的决定当成建议,这句话似乎从她嘴里说出来有些不真实。
我揉了揉鼻尖,笑道:“你这是咋了?决定了的事情,咋还犹豫起来了?”
“我决定的事情不会反悔,但我还没资格替别人做决定,这件事情关乎到你的安危,我虽然觉得去那是好事,但更尊重你的想法。”
夜风微凉,将车身上黑血的臭味缓缓吹散,让我精神了些,我深吸一口气,说道:“既然决定了,就先去看看吧,结果如何,都要去见识后才知道,毕竟眼下,我们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听到我表示赞同,秦月脸上并没有太多变化,我以为她至少会露出点欣喜的表情。
但她只是盯着我的眼睛,想在里面找到什么似的,看得我有些不自然,良久,她似乎放弃了,又看了下我的手臂,才站起身,向着远处走去。
事实也的确这样,我们离开了学校,没有固定的居所,就意味着得过上流浪的生活,但有了目的地,就试着去看看,毕竟,也没有别的安全的地方可去。
一会儿的功夫,小云就趴在我背上睡着了,我将她轻轻放到座椅上,在她身上盖好了外套,然后再将手电拿出来,掀开裤子,查看起了我的膝盖。
不出所料,肿了。
我忍住疼痛,摸了摸膝盖两侧的骨头,同时试着弯曲。
虽然有些胀痛,但却没有刺痛感,这说明没有伤到里面的骨头,可能只是软组织有些挫伤,不剧烈运动的话,要不了多久就会好起来。
小阳巡逻了一圈,无恙后,便走了回来,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点了支烟。
我试着要一根,但被他拒绝了,理由是受伤后抽烟,伤口愈合会受到影响,长不好。
那座工厂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里,大地又重归于了一片黑暗,只有夜空中的点点星光还能让人感受到一丝慰藉。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半,还有两个小时便是日出。
休息了半小时左右,等到附近又出现了丧尸的低吟声时,我们才重新上了车,继续往往前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