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很快便到达了易长雪的庄园外,我和夏文走下车,一抬眼,便看见易长雪从屋内走了出来。
她双手插兜,神色很平静,并没有平日里我见到的那样面露微笑,此时浑身倒是透露着一股清冷感。
夏文走上前,伸出手微笑道:“易小姐,一些事宜,我想我们可以再谈一谈。”
易长雪瞥了我一眼,并没有握手的打算,而是摘下了眼镜,淡淡道:“人带来了吗?”
夏文点了点头,苦笑道:“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她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开口回答,这时,我感觉到有人从身后握住了我的手,我回头一看,是小云。
我拉着她退到了一边,此时的我没有任何开口的需要,只需要做一个见证就行,没必要参与到其中。
夏文叹了口气,抬起手挥了挥,只见一辆汽车上,一个身形削瘦的男人被两个男人粗暴地押了下来,按倒在了易长雪身前。
这男人看起来三十来岁,胡子拉碴,头发凌乱,一双眼睛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只是一眼,就让人感觉不舒服。
见到男人的那一刻,易长雪俏脸顿时一变,眼神中的恨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浓郁。
身边的小云低声道:“哥,老师身上有一把枪的。”
男人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易长雪,显得有些迷茫,易长雪率先开口:“彬科,你还记得我吗?”
彬科摇了摇头,眼里依旧疑惑。
“我很少关注外面的事情,不认识你。”
他的声音一出,我和小云皆是皱了皱眉,这声音就像是用一块锈掉的钢板在黑板上摩擦所发出的一样,让人隐隐感到烦躁。
“呵,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彬科眉头一皱,疑惑地看着易长雪,似乎还是没有想起来。
“五年前,还记得在易长风的酒局上,差点被你侵犯的那个女孩吗?”
话一出,彬科疑惑的眼神顿时变得清晰起来,但紧接着,又转变为了惊艳和不可思议。
“易....小易啊?你,你怎么长得这么漂亮了,哈哈。”
这粗狂的笑声和意外的话,眼下在这出现得有些不合时宜,易长雪咬着牙,缓缓抬起手。
在她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漆黑的手枪。
黑压压的枪口对准了彬科的脑门,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呆滞,急忙道:“小易!是,是你要杀我?当年那件事情是我一时酒后失态啊,再说,你已经原谅我了的啊。”
“你还记得吗?一个身体瘦弱的女人,浑身赤裸,被你和易长风绑在手术台上,你们以做手术的名义,用锋利的手术刀划开了她的肚子,活生生取出了一颗血淋淋的肾脏,她痛苦地扭动身体,拼命嘶吼,但你们却并没有给她注射麻药,反而用纱布塞进了她的嘴里,刮骨,取病瘤,触摸她跳动的心脏,你亲口对易长风说,喜欢这种....活体...解剖的感觉.....”
“你生而为人,就罪该万死,你和易长风一样,该千刀万剐!”
易长雪歇斯底里地吼着,眼泪止不住地流,手指扣在扳机上,整个枪身剧烈颤抖着.....
彬科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张着嘴,喃喃道:“你,你是,是怎么知道的?易长风告诉你了?”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
“我的,我的妈妈,最爱我的妈妈.....”
此时,就连夏文的脸色也变得阴晴不定起来,先是因为易长雪的一番话而感到震惊,然,后看彬科的眼神,也开始变得阴冷起来。
或许是知道自己会被杀,他赶忙转过身,对着夏文说道:“夏,夏总!你得相信我,她在胡说八道!你,你是知道我的,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夏文低头盯着他,身上那股无形的威严开始向外散发,淡淡道:“既然不是真的,那你怎么说了一句,易长风告诉你了?”
“转过头去。”
彬科一脸绝望,颤抖着转过头,刚好,额头抵在了易长雪的枪口中央。
“死吧。”
嘭!
刺耳的枪械顿时让全场的人身体一颤,连夏文也不例外,看着那缓缓倒下去的尸体,以及哭到颤抖的易长雪,我走上前,轻轻拿过她手里的手枪。
全场静默,只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良久,易长雪才缓过来,看着夏文,疲惫地说道:“明天,就正式启动联合计划吧,我这里已经模拟好了研发公式,就差你们的研究方向和总结了,前提是.....你们还愿意的话。”
夏文叹了口气,说道:“易小姐,之前是我不清楚缘由,还请原谅。”
易长雪说道:“是我太自私了。”
“......那,我明日再来吧,带着我的团队。”
“嗯。”
易长雪轻嗯了一声,便在小云的搀扶下,转身走回了屋内。
......
我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一点过,小阳随意拿了块毯子盖在身上,睡得正香,我走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见秦月睡得正香,身体的体温也正常,便默默退了出去。
来到阳台,夜风肆无忌惮地拍在脸上,此时正值大夏天,这夜风吹在身上,竟有点冷飕飕的感觉。
我习惯性地点了支烟,想要遣散心里的那股沉闷感。
今天,是这两个月以来最让人疲惫地一天,先是尸鸟的袭击,做了近两个月以来第一次的高强度战斗,然后又是秦月被咬,让我担心得不行,最后又是易长雪这件令人揪心的事情。
易长雪这个女孩,其实很可怜,如今世界翻转,变得危险而野蛮,自己唯一的亲人,却是自己最为仇恨的人,而且还孤身一人扛起研发疫苗这一项无比艰巨的任务,常人不懂,也不会去懂,她就像是这末世里载着希望的一艘船,在这充满危险和困难的大海上孤立无援。
如今这个叫彬科的男人死了,她心里想必应该会好过一点,但还有一个易长风。
对于这个人,我也是深恶痛绝,或许小阳说得对,当初就应该一枪杀了易长风的,虽然我掰断了他的手臂,可这玩意儿他自己能接上,无非就是享受了一下痛苦而已,太便宜他了。
一根烟燃尽,我又点了一根。
咕咕咕.....
肚子发出一阵乞求声,这时我才想起来,自己这一天还没有吃东西。
我走到厨房,掀开锅盖,发现小阳还给我留了吃的。
“这小子还算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