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嘶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在这条街道之中回荡。
到处都是碎砖瓦砾,断肢残臂,刺目的鲜血一滩连接着一滩,让人不忍直视,宛如刚经历过一场残酷战斗。。
“小阳!你怎么样?”
我的耳膜再次受损,耳鸣声在脑海中反复回荡,对于街道上的惨叫声,我也只能依稀听见一点,对于自己的音量,也没有控制。
他大声回答道:“没,没事!就是耳朵不大听得清楚了!”
我扶起他,擦去他脸上的灰尘,仔细看他的眼球,确定他瞳孔没有涣散后,才松了口气。
“走!救人!”
我俩将昏迷的管家拖到建筑的走廊边,将他靠在墙上。
然后走上街,参与到救援行动当中。
这次的自杀式袭击,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让我惊讶的同时,也让我感到了一丝恐惧。
真是疯子。
继续这样下去,接二连三地来,谁也不知道下一次会发生什么,又会因为我,而死去多少无辜的人。
没一会儿,代表着希望的警察以及救护车火速来到了现场,但他们见到这里的情况,也是免不了愣了神。
最终,配合赶来的医生和警察救助完所有的人,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浑身是血的我和小阳也已经筋疲力尽,坐在易长雪的实验室里,安静地让她替我们查看耳朵的伤势。
刚才救人的时候没感觉,如今停下来,全身上下都传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酸软和疼痛,就像是被人打了一顿似的。
秦月和夏琳也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见我俩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害,两个女孩都庆幸地松了口气。
我问道:“死伤结果统计出来没有?”
夏琳回答道:“嗯,三十五人当场死亡,十九人抢救无效死亡,还有一百零八人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性质很恶劣。”
她犹豫了片刻,继续说道:“那个女人的身份也查清楚了,的确是从天府赶来的,但也只查出她只是一个来自于一处偏远农村的普通妇女,没有证据证明她和研究院有直接关联,至于她哪来的烈性炸药,警方还在核查。”
小阳冷哼道:“不是他还会是谁?”
夏琳轻轻握住他的手,安慰道:“老爸也知道了这件事情,毕竟爆炸就发生在我们的研究团队不远处的地方,他很在意,已经在想办法处理这件事情了。”
“林哥,咱......”
我瞥了他一眼,知道他想要问什么,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在秦月和小云面前谈论易长雪的计划。
我叹了口气道:“一切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会配合一切调查的。”
夏琳点头道:“嗯,一会儿警方应该就会上门来了,做好准备吧,而且.....我想死了这么多人,他短时间内也不敢再像这样乱来的。”
......
在易长雪为我俩处理好耳朵的伤不久后,警察就找上门了,而跟着警察来的,还有区长艾苏。
得知事情经过的艾苏,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了几句,便阴沉着脸离开了。
上百人的伤亡,一时间在整个北海传得沸沸扬扬,搞得人心惶惶,走在大街上,人与人之间,看彼此的眼神,都多了些警惕,谁也不知道下一秒,经过你身边的这个人,会不会从包里掏出一坨炸弹。
接受完调查,小阳被夏琳接走了,我则是被秦月带回了家。
......
她给我端来一杯热牛奶,在我身边坐下。
我接过牛奶,但没有着急喝,而是想了想,对她说道:“要不,你这段时间去幸存民区住?”
“可以呀,千辰和书禾经常提起你,问我为什么林叔叔不去看他们。”
“我....我指的是,你。”
她愣了愣,蹙起眉头,疑惑道:“为什么?”
“我这已经是第二次被袭击了,你待在我身边,不安全。”
“我又不怕。”
“可是我怕,你我损失不起。”
她无所谓道:“我也是注射过疫苗的人,只要不是致命伤,我基本都能恢复的。”
“这不一样,你是女孩子。”
“你还是我男人呢!”
她盯着我,眼神坚定,没有再像以前那样羞红脸或者是不好意思,相反,语气里含着一丝温怒。
“这......”
“怎么?不是?”
“是是是。”
我终究是拗不过她,只好默默喝下这杯温热的牛奶。
无奈的同时,我心里也升起了一股暖意,在这被孤独所充斥的末世里,我依然被人真心在意着,相比于那些活下来而亲人全部死去的人,我要好太多,幸运太多。
“好了,去睡会儿吧,易长雪说了,你和小阳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伤害,虽然不严重,但内脏还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需要休息。”
这个道理我明白,对于爆炸,杀伤力最大的其实不是飞起的碎片或者是弹片,而是在爆炸那一瞬间的冲击波。
离得近的,冲击会瞬间将人震成碎块,就像那给我送快递的女的一样,被炸得只剩碎肉。
而稍微隔得比较远的人被冲击打到,同样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能外表看上去不会有什么变化,但其实他的内脏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
所以被炸伤的,一般都死于内脏损伤。
“好,那我去休息会儿,有什么事情,要第一时间叫醒我。”
“好。”
......
耳膜隐隐作痛,虽然躺在床上,但我却没有丝毫睡意,脑子里一直在寻找理由,寻找一个能够说服秦月的理由。
去完成易长雪的那个委托,肯定瞒不过秦月的,要是告诉她,多半不会同意我去,当然,小云也是。
毕竟,我答应过她,不会再这样去做一些很危险的事情。
我发现自己变了,变得优柔寡断,遇事犹豫不决,以前在部队时,我只考虑事情的过程以及结果,从来不会在做不做这三个字上面反复犹豫,而自从退伍回来照看妹妹后,有了秦月后,我的性格也随之改变了。
要是在平时,过着正常的日子,不用为生命安全而担忧,照顾她们的情绪而选择做不做一件事,或许是对的。
但如今,在这件事情上,我的犹豫,显得十分愚蠢。
但又或许....我会因此送了命呢,那他们怎么办?
思考了许久,我终究还是睡着了,心里,也逐渐有了清晰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