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长雪挑挑眉道:“说砍就砍啊?你可真是豁达。”
“一根手臂而已,况且....连你都没见过的虫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一要了我命怎么办?”
秦月神色复杂,嘴唇微抿,眼里很快浮起一层雾气,我笑了笑,心里倒是并没有什么动容。
自己的恢复能力如今也算是十分变态了,当时被那怪物腐蚀手腕的时候,里面的骨头可都被腐蚀了大半截的,如今还不是长好了。
我握住她的手腕,轻声道:“放心,不会成残废的,还能长回来。”
易长雪将镊子伸进了肉里,又夹出了一只血淋淋的虫子,半信半疑道:“你确定?这可是骨头,和肉可是两回事。”
“嗯,你准备一下吧,随时都可以。”
“这可我不敢,你在下面流了多少血我可是看在眼里,截肢不是小手术,你身体吃不消的。”她想了想,继续道:“这样吧,我先帮你把里面寄生虫清理,你自己在家先观察两天,等我把这类病毒初步搞懂再说,如果没有繁殖增加的情况,那应该就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截肢。”
“听你安排吧。”
虽然麻药只是注射在手臂上,但困意还是缓缓席卷上脑门,让我眼皮有些沉重。
给我清理完里面的寄生虫,缝合好伤口,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这些虫子...怎么处理?”
看着那密密麻麻,不停蠕动的寄生虫,我都不禁感到有些头皮发麻,忍不住问道。
“研究呗,就这样处理了可太可惜了。”
“那你多加小心,这是沾了那怪物的血才产生的,当时那村里的老人被感染你应该看到过,把握好分寸。”
她摆摆手,催促道:“好了好了,快回去吧,补补身子。”
小云本想和我一起回去待两天的,但如今易长雪带回来了那些怪物的生物样本,任务也随之变得繁重,无奈也只好打消了这个想法。
出门时,我突然又想到了易长风,脚步忍不住一顿,问道:“你确定....你在下面看到易长风了?”
她愣了愣,眸子里闪过一抹淡漠,淡淡道:“嗯,他变了些样子,应该是对自己做了某种实验。”
“那.....他应该是死在下面了吧,毕竟那么多军队去了。”
“也许吧....死了最好。”
我和秦月对视一眼,无奈摇头,易长风死了,我心里倒是感到一丝释怀,唯一的威胁没有了,我悬着的心,或许可以放下了。
但同时,我也心疼易长雪,毕竟是一个女孩,独自扛起拯救全人类的重任,肩上的担子,不是一般的大,而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如今也没了。
......
明媚的阳光透过树隙,一块块洒在地上,腥咸的海风吹擦身而过,顺势裹走了秦月身上的香风。
虽然这里纬度比较低,气候炎热湿润,但秋天已经过去,冬来了,风中隐隐带着一丝寒意。
秦月挽着我的手臂,轻声道:“真的没事吗?”
“放心,那怪物虽然腐蚀能力强,但我的恢复能力也是出人意料的,应该能长回来。”
她犹豫了片刻,又继续问道:“万一长不回来怎么办?”
我想了想,笑道:“对啊,万一长不回来了.....岂不就成残废了,到时候你就伺候我吧,天天给我洗衣做饭,洗脚洗澡,成为一个家庭主妇。”
她挽着我的手腕不禁用力了些,我瞥了她一眼,却发现她正盯着我,眸子满是担忧与心疼,她柔声道:“好。”
“同意得这么干脆?”
“因为你是我的男人,我得疼你。”
又一阵风裹挟而来,秦月的发丝在风中舞动,俏脸微红,看着她无比认真的脸,此时我的心里好似被一团柔和的火焰包裹着,说不出的温暖。
就这样对视了良久,我挽住她的肩膀,将她的外套紧了紧,轻声道:“那我可真幸福。”
......
来到楼下,张叔依然坐在小区门口,嘴里叼着烟,笑吟吟地看着小区内匆忙进出的拾荒者,我和他寒暄了几句,便径直回家了。
随着麻药的代谢,术后的疼痛开始逐渐在手臂上蔓延,同时,我也能感受到一丝丝细微的瘙痒感。
我拿出烟盒,点了支烟,看着下面逐渐热闹的街道,吞云吐雾。
时间一点点过去,厨房很快飘出一阵饭菜的香味,但此时我却没有什么吃饭的心思,一颗汗珠从我额头渗出,滴落在脚下的地板上。
手臂的痛感,似乎疼得有些离谱了,手术我做过,一般来说不会有这么疼的,这种痛感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食手臂神经似的,同时还伴随着一股强烈的撕裂感,难道是因为开了骨头的缘故?还是说.....里面的虫子没有清理干净?
“林云,吃饭啦,快快。”
我擦掉额头的汗珠,努力撑起一抹微笑,转身走进饭厅,来到餐桌前。
秦月做了四道菜,海鲜汤,鸡汤,鱼香肉丝,以及一盘黄瓜丝,浓郁的香味将整个饭厅填满。
“来来,先来碗鸡汤。”
她笑着拿过我的碗,给我盛汤,但盛到一半,她的手顿住了。
“林云,你怎么了?”
我回过神,笑道:“什么怎么了?”
“你的脸色很难看?是因为手臂很痛吗?”
“有点吧,不严重。”
“你别骗我,如果很疼,我们再去找易长雪好不好。”
我拿起筷子,一边吃一遍说道:“没有的事,毕竟是大手术,脸色差很正常。”
她就这样盯着我,盯了好一会儿,才又恢复手上的动作。
虽然手臂很痛,但还没有到不能忍受的程度,秦月很高兴,我自然不能扫了她的兴,至少这顿饭,得好好陪她吃完。
但没一会儿,秦月手里的筷子再次停住了,盯着我吊在胸口的手臂,眼里满是震惊。
我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去,只见那有些隐隐渗血的纱布,不知何时,血迹已经扩散大半。
“林云!”
她慌忙放下筷子,快步来到我身前,急的不成样子。
滴滴滴滴—
就在这时,我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那响了起来。
我拿起一看,是易长雪打来的,看着手臂上不停渗血的纱布,以及这急促的铃声,我心里顿时一沉,恐怕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在我身上了。
我接下电话,打开免提,电话那头顿时传来一阵焦急的吼声:“林云!快!想办法把手臂砍了!立刻!再晚你就要变成那些实验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