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给我剃光了头发,对于这件事情,虽然她嘴上没有说什么,但眼神里的担忧与心疼是藏不住的。
易长雪说,手术会有一定的风险,但对于有恢复能力的我来说,这点风险可以忽略,术后我可能会昏迷半个月左右,对此我倒是没有什么不乐意,毕竟一觉睡个十天半月,是常有的事情了。
惨白的灯光映射在头顶,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剃光了头发,头顶凉飕飕的,要是小阳那家伙看到,恐怕又得嘲笑我一番。
随着麻药的缓缓推进,我逐渐失去了意识。
......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铺着凉席的床上,窗外阳光刺眼,嫩绿的香樟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隐约间,还能听见蝉鸣在耳边回荡。
空气中弥漫着属于夏天的燥热气息,电风扇呼呼地吹着,将热气尽数吹散。
“我这是.....”
我伸出手打算坐起身,却突然触碰到一个身体,我转过头看去,只见小云正躺在我身边,轻轻咬着手指,睡得很香。
我瞳孔骤然收缩,稚嫩的脸颊,娇小的身体,此时的小云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
我又环顾了一圈四周,久远的记忆如同潮水般从脑海深处涌现,这不就是我在江明镇的老家吗?
我穿越了?还是重生了?
我呆呆地看着熟悉的房间,木愣了许久,然后猛然想起:“爸....妈...现在还活着.....”
为了不惊动小云,我小心坐起身,穿上床边的胶质拖鞋,缓步走到了房门前。
推开贴满卡通贴纸的木门,我怀着忐忑的心,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一切都是记忆中熟悉的样子,老旧的沙发,深蓝色的玻璃,由各种吊坠编织而成的门帘,扔在角落的足球,放在书桌上的寒假作业......
阳光打在客厅洁白的瓷砖上,晃得人睁不开眼,在燥热中,汗珠很快爬满了我的额头和后背,客厅里并没有人影,我走到爸妈的门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粉色的窗帘被风微微吹动,光影中,两道模糊的身影若隐若现,但仅是一眼,我就立刻辨认出了他们。
我又何曾不是日夜思念着你们。
“爸!妈.....”
泪水不知不觉地从眼角流出,然后止不住地流淌,滴落在地板之上,迸溅出不知多少个日夜的思念。
此刻我的双脚因为激动而止不住颤抖,我缓步走到两人身后,抬起手,想要触摸两人的身影。
但光影中的她们,身体却逐渐变得虚幻起来,仿佛一卷老旧的回忆胶片,一点点斑驳,然后消散。
“儿子,照顾好妹妹。”
“不哭,妈妈一直在你身边.....”
“不...不要!妈!”
眼见他们即将消散,我张开双手,猛地扑上前,想要抱住他们,可她们就如同影子般,没有实体,我的手臂径直穿过了他们。
“你们.....”
咚!
正当我无比痛苦之际,脑袋里猛地传来一阵巨响,紧接着,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
我缓缓睁开眼,便看见一张俏脸柔和的脸。
“阿月......”
嗓子很难受,我的声音是沙哑的,干涩的嗓子像是被火焰炙烤过似的,又干又疼。
看见我醒了,那张柔和的俏脸立刻迸发出惊喜,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老公,你醒啦!”
“水.....”
“噢噢,水。”
一杯温水下肚,我的嗓子才终于好受得多了,她扶着我坐起身,简单环顾了下四周,才发现自己正在庄园的房间里,刚才看见的那些,或许只是一场梦罢了。
或许是看见我落寞的神色,秦月将我揽进怀里,柔声道:“是不是做梦了?”
“嗯。”
“梦见妈妈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昏迷着十天一直在说梦话呀,又叫爸又叫妈地。”
我苦笑道:“已经过了十天了么.....但我感觉这个梦挺短的。”
她将我揽在怀里,像是安抚孩子般轻拍着我的后背,柔声道:“梦见爸妈,可能是因为你太想他们了,虽然他们走了,但你还有小云对不对,还有我对不对。”
我握住她温暖的手掌,笑道:“嗯,对。”
得知我醒了,易长雪和小云急匆匆地就走了进来,小云一见到我,就给我了一个拥抱,回想起梦中那个娇小的女孩,又看着眼前已经亭亭玉立的女孩,我不禁有些感慨,原来那个夏天,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易长雪拿着病例报告,问道:“你现在试着想一想,能不能记起那些被你忘记的事情?”
“不用刻意去想,我记得。”
或许那个梦,就是我已经被唤醒的记忆吧,自己能做这个梦的原因,可能也是因为她替我祛除了脑子里那些过多病原体的原因。
“她继续问道:“那一加二等于多少?”
“三。”
“二加九。”
“十一。”
“九加十五。”
“二十四。”
她松了口气,笑道:“脑子没坏。”
“......”
“对了,你的研究...怎么样了?”
我话一出,三个女孩愣了愣,然后都不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当然!”
......
蔚蓝的天空中,垂着一朵朵洁白的云朵,风从海边吹来,将高墙上的丧尸臭味驱散了不少。
高墙之上,此刻站着诸多北海幸存区的高层领导以及士兵,易长雪和她的团队正站在一个一人高的机器前,做着最后的调试。
今天就是易长雪实验成果检验的时候了,我醒后不久,她亲自将解药实验给我看,黑色的烟雾一侵入到关押丧尸的玻璃罩内,里面原本安静的丧尸立刻变得狂躁起来,血红色的眼睛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白色,接着五秒之后,倒在地上,失去生命力。
她一边给我演示,一边给我解释原理,但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而她当初所说的,只能灭杀一大半的丧尸的话,倒是有些低估自己了,只要是叶龙派人抓来的丧尸,甚至是变异体,在那黑色烟雾之下,都难以幸免。
此时高墙上,站在我身边的叶龙和艾苏不停擦着额头上因紧张而渗出的汗珠,在远处,数十台摄像头也正对着下面的尸群,如果成功,这将是见证历史的一幕。
“诶,林哥,这次真的靠谱吗?”
小阳站在我身边,一边点烟一边问道。
几个月的时间,夏文已经将公司稳定了下来,小阳和夏琳所需要做的事情就少了,加上这次易长雪的解药成功,首次对外实验,他和夏琳代表夏氏集团来见证这一幕,假期就多了起来。
“对我们的朋友多点信心。”
说罢,我从他手中拿过了那根他吸了一口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