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的,轰隆隆响着闷雷声,一副要下雨的样子。
远处,走来五道人影,这五个人,一个拿着剪刀,一个拿着菜刀,一个拿着两个锅盖,一个拿着热水壶,一个拿着不锈钢盆。
几个剑派弟子在附近巡逻,看见这五个怪人,忙做出一个拔剑的动作,警惕瞪向前方,大声道:“什么人?怎么没见过你们?”
五个怪人站成一排,拿剪刀的那个人瞪向剑派弟子:“既然你们诚心地发问了,那就告诉你们,我们就是——民间复仇者联盟!”
“复仇者联盟?民间的?”为首的剑派弟子一愣,扫过这些人手上的厨房用品,冷笑道,“我看,你们是收破烂的还差不多。”
“哈哈哈,那你是听过我们的名号了,连这么隐秘的事都知道。”五个怪人兴奋不已。
突然,他们举起手中的厨房用品,异口同声道:
“我们的口号就是——剪刀、菜刀、锅盖、热水壶,都可以拿来换——不锈钢脸盆!”
可随之,拿着剪刀、菜刀、锅盖、热水壶的四个怪人一惊——他们的小弟转眼不见了,不由齐皱眉:“钢不烈呢?”
“——这一个个的,都是有病,这里收破烂的业务,已经被我们垄断了,快滚,到别的地方去收!”为首的剑派弟子道。
“找死!”拿菜刀的怪人挥手要劈,剑派弟子一惊,晃晃拔起长剑。
“诶!”拿剪刀的怪人瞪眼,一手拦住菜刀男,对剑派弟子们笑道:“不收也行,不过,你们告诉我,这里最近来了个人,叫白子豪,他在哪?”
“敢对我们使坏,管你白子豪、黑子豪的,我们不认得他,赶紧走!”一个剑派弟子喝道。
四个怪人脸色一变。
拿热水壶的男人一抬手臂,举起了火焰般的热水壶,热水壶的瓶塞开花,对准剑派弟子:“不说,那你们,就去见阎王爷吧。”
轰隆!
一阵炸裂声响起,火光和浓烟震荡。
剑派弟子的惨叫声响彻天地:“啊!”
—
哗啦啦——
大雨滂沱,天空中雷声隆隆,像有人在漆黑中打鼓。
陈记酒楼外,一个人抬着手,手中拿着个不锈钢脸盆,将脸盆挡在头顶上。
大雨打到脸盆上,咚咚呾呾,似无数根鼓棒发疯,在鼓面上不停敲打着。
轰隆隆!一道雷电闪过,照亮脸盆下一个男人的脸,一双细长的眼睛,像狼一样。
这人,便是民间复仇者联盟中的小弟,大名“钢不烈”,代号“不锈钢脸盆”。
他举着不锈钢脸盆,目光看向大门内,突然,脚步挪动,踩着阶梯往上走,大雨淹没了路面的小沟,他脚上的草鞋踩在水上,发出“噗噗”的声响,还露出一个大脚趾。
陈记酒楼大厅里,陈妈妈一只手搭在柜台上,手掌扶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手帕,在抹眼泪。
好好的一库存山珍海味,好好的一群家猪、家鸡,仅在一天之内,就被这些吃货给败光了。
她的心好痛,这会儿还跟刀割似的。
她皱着脸,“呜呜呜,呜呜呜”低低抽泣着,斜斜瞟了一眼屋内,里面是一片火光,暖洋洋的。
下大雨的原因,白子豪他们暂留了下来,等雨停后再赶路。
可没想到,这雨越下越大,一不留神就下到了天黑,这会儿,他们正躲在里面,腹泻的腹泻,撮肚子的撮肚子。
“唉——”陈妈妈叹了口气,小声道,“下这么大雨,真适合睡觉······真想跟大鼻子哥哥睡觉。”
话语刚落,她感到一阵声响传来,好像有人进来了,不由看向前去,一个男人举着手,不锈钢脸盆顶在头上。
她心道:“下这么大雨,定是来住店的。”不由一喜,今天下午损失太惨重了,又下大雨,客人都没了,正好来了个现成的。
陈妈妈想着,扭着屁股绕出柜台,笑盈盈道:“哎哟诶,客官,住店呐?我们这有各种套房,价格绝对优惠,我——”
“——哈哈哈,白子豪白子豪!”突然,房间里传出许小贱的声音,大嗓门如山炮一般,打断了陈妈妈的介绍。
钢不烈一惊,头顶的不锈钢脸盆放下了,目光射向那个房间。
陈妈妈忍不住皱眉:“贱货!”一下发现不对,对钢不烈笑道:“哎呀,客官,我不是骂你啊,是里面啊,里面有个贱货,非常非常贱的那种,我骂他。”
钢不烈无视陈妈妈,径直走向前去,隔着一段距离,完完整整看到了房间里。
房间内,许小贱抱着一根柱子,两只脚欢快地跳着,阴阳怪调道:“白子豪白子豪,谢谢你,我们逃出来啦!”
“许小贱,你神经病啊!”白子豪一只手挥舞着,气急败坏扑来。
“哎哟诶!”许小贱眉飞色舞,赶紧嘴巴嘟起,朝柱子亲了一口,又朝白子豪大叫道:“子豪,姐的滋味,怎么样啊?”
他一下逃开柱子,两只手挥舞着,边跑边叫道,“哎呀,大下雨的,又没有娱乐活动,多无聊啊,你就让人家角色扮演一下,拿你寻寻开心嘛,子豪。”
“许贱贱,看我不打扁你。”白子豪又是飞扑过去。
许小贱两腿一跳,袍子一掀,“哗哗”一响,将一把椅子挡到前面,嬉皮笑脸道:“我、到、家、了,你不能私闯民宅哦。”
“客官?”一只手向钢不烈的肩膀拍了拍。
“嗯?”钢不烈回过头,又将目光望向房间里的人,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对陈妈妈道:“老板娘,我要住店。”
“住店?啊哈哈,来来来。”陈妈妈搓了搓手,她刚刚拍钢不烈的肩膀,现在手掌有点湿。
她笑眯眯道:“那赶紧订房啦,你看你都被淋湿了,赶紧选个好房间,去洗个热水澡吧,不然可会感冒掉的,我这最好的客房是——”
“——给我最便宜的。”钢不烈一语截断陈妈妈的话道。
陈妈妈一愣,嘴巴像麻掉了:“什······什么?”
“最便宜的。”钢不烈伸出手,亮出一个小袋子,麻袋织成的,里面现出几个铜板。
陈妈妈皱眉,一脸嫌弃:“哎哟,你这······”
“没房?”钢不烈也皱眉。
“啊——有!”陈妈妈心口一跳,今天损失这么惨重,好不容易来了个人,算了,蚊子肉也是肉,于是一把抓过铜板,笑眯眯道,“有,当然有了。”
话落,她把手一抬,一拉二楼吊下的一根绳子,“哗啦”一声,四面落下水蓝色的窗帘布,将大厅隔出了一个小空间,遮羞布似的。
陈妈妈笑眯眯:“史上最便宜的包房,只在夜间开放!”
“床呢?”钢不烈皱眉。
陈妈妈微笑:“没有。”
“那枕头呢?”
陈妈妈微笑:“没有。”
“那被子总该有吧?”
陈妈妈微笑:“也没有。”
“这种房,你也敢收费?你的良心,不会痛吗?”钢不烈咬了咬牙,盯着陈妈妈手里的铜板。
陈妈妈收起笑容:“良心?——没有。我的良心,今天下午,就被狗吃了!”
她一仰头,转向房间,双手插腰,像要宣告什么似的,大声道:“从小,我就立志要当一名奸商,很奸很奸的那种。”
“我看你是吃了贱。”钢不烈脸现怒色,手中的脸盆握紧了。
陈妈妈回过头,瞪了他一眼:“睡你的觉去,这么穷,梦里什么都有,你赶紧睡吧!”话落,扭着屁股去关店门,哐哐咔咔一阵作响。
钢不烈掀开窗帘的“屋子”,又转头看向白子豪的房间,狼一样的眼里露出兴奋,嘴角微微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