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一愣,自己从前的确说过这话,可能说出这句话的人,特别是女人,一定是气话,哪个女人不想有个甜甜的恋爱呢——即便,那个女人年纪再大,皱纹再多。
“那是以前,现在我都快五十了,也该找个河边靠岸了。”春花握紧姚永坚的手,瞪向眼前的一群大爷大妈道。
白子豪一眼望去,心中咯噔一跳,这些大爷大妈,不就是红尘老年团和时代老年团吗?他们也都练成了火舞飞剑,这个春花,真是——好个强大的教学水平啊!
为首的白胡子老头把脚一跺,瞪大眼道:
“五十岁谈恋爱,也不能‘老房子着了火,不管不顾’啊,你看这个男人,从头到脚,哪里配得上你?”
“老徐,话不能这么说,”春花义正言辞,大吼道,“如果还计较什么配不配的问题,就不叫爱情了。”
“哎呀——”姚永坚眉头紧锁,感到无地自容,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陈妈妈。
他甩开春花拽住他的手,后退道:“春花,这么多年了,我如果喜欢你,早就去找你了,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你就放过我吧。”
“放过你?”春花“呼”的翻过身,一下被激怒了,“我在万妖国早就看到你了,我本来没想找你,可是,是你自己来找我,跟我打招呼的。”
“我······我那是想······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毕竟师兄妹多年——”姚永坚瞪大眼。
春花一语截断他的话:“——可我当时就想,如果你来和我相认,我就不会放过你,是你自己来惹我的,是你欠我幸福!”
“我······”姚永坚一时语塞,想起当年他逃婚时的情景。
虽然,他不知道他逃婚后的景况,但能想象到,春花一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脸都丢尽了。
这时,红尘老年团中,有一个叫翠姑的大妈不禁跳出来,她当年被丈夫抛弃,在河边寻死。
结果,她跳到河里的石头上,差点撞死,最后被春花所救,成了私人保镖团里的一员。
她看到姚永坚这般无情,一下联想到了自己的悲惨过去,情绪激动,扯着姚永坚大叫起来:
“你个没良心的,我们团长要发量有发量,要身材有身材,要能力有能力,你凭什么不要她?”
“你别扯我,放开!放开!”姚永坚被翠姑扯得难受,又觉丢脸,不断推她。
春花本就心里难受,现在更是烦躁,忍住气,转头大叫:“翠姑,你放开他,我今天要定他了,当年让他逃婚,是我的命,今天,他逃不掉的。”
“什么?!”白子豪一行人登时一惊,逃婚?他们没想到,姚永坚竟和这个春花,差点就成为夫妻了。
翠姑为自己泪流满面,转头向春花大叫:
“团长,情人眼里出西施,西施眼里有眼屎,团长,你不要糊涂啊,揪着眼屎不放,他不是西施,他就是颗眼屎啊。”
“你放开我,放开啊。”姚永坚皱眉,他身体虚弱,竟挣脱不开一个女人的揪扯,无奈转向白子豪,露出求助的眼神。
白子豪一脸为难,这种事情,他一个小辈要怎么插手?可看着姚永坚一脸苍白的样子,赶紧上前,一把拉开翠姑的手,把姚永坚拖到了自己身后。
“你干嘛,你干嘛啊?”翠姑狗急一般扑了上来,要揪住白子豪身后的姚永坚。
白子豪一脸难为情,他还是第一次和大妈闹矛盾,拦住她,大叫:“等等等等,你们不要再拖他了,有话好好说。”
“翠姑,我的事我自己来,你不要插手!”春花拉住翠姑的肩膀,将她拉到后去。
白子豪心感不妙,这个春花可比翠姑难对付,像只母老虎,天生自带气场。
春花盯着姚永坚,向他走上去。
姚永坚躲在白子豪身后,小声道:“子豪,我真的不能和她成亲,帮师傅,求你了。”
白子豪第一次听见姚永坚说求他,不禁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初,姚永坚在他心中,是个强大的人。
可随着自己越来越强大,而姚永坚越来越虚弱,这种记忆,便慢慢消失了,仿佛变成了一种习以为常。
这种感觉,就像是父亲渐渐老去,而自己慢慢长大,不再觉得父亲伟岸英勇。
白子豪突然有些伤感,想到自己的父亲,一把拦住春花:“春花师姑,应该叫你师姑吧?我觉得——”
“——你想阻止我?”春花脸上变色,厉声道,音量太大,口水喷了一点出来。
“不是······”白子豪无奈,擦了擦脸上溅到的口水,感觉有点不适。
他没想过要和春花动手,毕竟,这次她帮了他很大的忙,说是救命之恩,都不为过。
他只想帮师傅解脱这个“逼婚”,心中一阵思索,开口道:
“春花师姑,你看,你这么漂亮,身手又好,要什么男人没有,为了我身后这个老男人,亏了。”
“你——”春花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可又听不出什么不对,人家夸她又美又飒,她总不能骂别人。
白子豪见春花想骂人骂不出来,赶紧趁热打铁,又道:
“你看,你已经很多年没和他见面了,其实,人是会变的,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少年郎了,又老又弱,还不讲究卫生,你说,你还喜欢他什么?”
说着,他转头看向姚永坚,又看向春花,掰着手指,道:“总不能说,你喜欢他年纪大,喜欢他不洗澡,喜欢他有味道,喜欢他肾还虚吧?”
在场的人一愣,这白子豪,说得也······太狠了吧。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师傅?简直是目无尊长,你这种行为,换做我爹,早就把你逐出师门了!”春花生气了,瞪大眼,嘴唇发抖,挥着手指大骂道。
白子豪一愣:“我——”
“——没错,他说的就是实话,我就是年纪大,不洗澡,有味道,肾还虚!”姚永坚冲向前一点,站到白子豪背后,脸红脖子粗,大叫起来。
春花也是愣住了,眼神里有些变化,很复杂,她身后,红尘老年团和时代老年团交头接耳,用怪异的眼神打量姚永坚。
姚永坚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他把这些话说出来后,就喘着气,浑身微微颤抖,瞪着春花:“我不会娶你的,你快带着你的团队——走吧!”
“我不——”春花瞪着姚永坚,眼泪流下来,嘴唇颤抖道,“原来,当年你就是因为自卑,才逃婚的?”
“是!我就是不行,所以你说,你一定要和我成亲干什么,我已经很丢脸了,所以你放过我吧,带你的人快走,走啊!”姚永坚脸上烧红,大吼起来。
春花摇头,盯着姚永坚,朗声道:“师兄,我从小就喜欢你,如果你是因为那事不肯接受我,那我不同意。”
“那你喜欢他什么啊,春花师姑,你别糊涂了!”白子豪急了。
春花微笑,抹了抹眼泪,仿佛对过去释怀了一般,人都温柔了起来,面若桃花,盯着姚永坚,道:
“我爱你,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爱你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场,爱你破烂的衣裳,却敢堵命运的枪,爱你和我那么像,缺口都一样。爱吗?爱吗?这衰老的皮囊!爱吗?爱啊!以最卑微的梦,致那黑夜中的呜咽与怒吼,谁说雄风凛凛的才算男人?”
“哇,春花大妈魔改得好好啊!”许小贱的头从时代老年团里伸出来,又被按了回去了。
春花眼里泪光闪闪,走向白子豪和姚永坚,看向姚永坚道,柔声道:
“师兄,就算你年纪大,不洗澡,有味道,肾还虚,我春花,还是爱你,就让我们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吧。”
“啊!不要啊,救命啊!”姚永坚见鬼般大喊起来,翻身就要跑。
白子豪一惊,没想到,师傅会这么抗拒春花,想毕,这春花大妈,肯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一急,火舞飞剑挥出,横档在前:
“春花师姑,你想要男人的心情我理解,但你不要再逼他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强求的爱不圆啊,你说,我说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