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生见韩海恍然大悟的模样,道:“本来我带走我侄子,水家不会有任何动作。毕竟我弟弟与水家断了来往,本家那边也并不把他们放心上。所以我故意留了点线索,让他们知道我没死。这样,他们应该会对我为什么还活着感兴趣,也会想尽办法来找我了。”
“我就说嘛,如果真是为被绑架的人好,不该这么大动作才对,万一逼急了绑匪,被撕票就不好了。原来是被带走的人不重要,又想找到绑架的人。”
“他们的薄情我早就见识过,这次找我侄子也是为了让他将水家的人看得更清楚,免得他还对他们抱有幻想。”
“你弟弟知道你的事情吗?”
“一开始可能不清楚。当年他也劝过我与银鸿断了来往。到后来,他目睹了父亲做的一切,便开始思考水家是否真值得他拼死效忠。直到我悄悄返回雷欧城,将一切告知于他,他才下定决心与本家割席。我之所以能在大陆打探到这么多消息,也有他在背后助力。”
“原来如此。”
“所以,我说与你们合作是真心的,我不是孤身一人,是能够切实起到作用的。”鸿生认真的道。
韩海沉吟道:“我个人当然愿意相信你,但跟不跟你合作并不由我决定,得看兰铃。说实话,就你之前卖了四长老的行为而言,兰铃可能会对你存在成见。”
鸿生静默了一会儿,道:“我能理解。当时我只是看到了报仇的一种可能性,冲动之下做了决定。事后回想,的确多有不妥。如果兰铃女王想要惩罚我,我愿意接受。只是,我衷心的希望咱们能联手,尽早将四大家族的秩序掀翻,建设一个新的、对大家都好的秩序。”
韩海看着他:“你不会觉得兰铃是异族女王,会灭了人类吗?她要是真对人类出手,你会怎么做?”
“不会,兰铃女王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退一万步说,就算她要灭了人类,我也理解,毕竟,人类对海族实在太过残忍。海族对人类出手,可以说是报仇,我没有立场阻止。”鸿生毫不犹豫的回答。
韩海沉默了。
鸿生或许是对人类失望了,所以不在意他们的生死吧。
但在韩海看来,该死的是那些借着权势无法无天的人,而并不是所有人类都该死。
他知道兰铃的秉性,知道她不可能会对人类赶尽杀绝,所以他会一直站在兰铃这边。
但如果海族其他人无缘无故对无辜的人出手,一旦被他遇到,他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这大概是他与鸿生最大的区别。
鸿生从他的态度中品出了几分不赞同,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不认为我们对这个问题有不同的看法会影响合作。”
“我说了,合作的事情我不能做决定。这样吧,你告诉我怎么能联系到你,我先告诉兰铃,等她回信了,我再来找你。”
“我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在这里,有消息了你过来找我就行。”
“好。”韩海应下,起身道,“今日我先回去,不论兰铃答不答应,我都会过来一趟。”
“好。”鸿生送他到门口,目送他远去。
待韩海离开,屋后转出一人,道:“伯父,你觉得她会答应吗?”
鸿生一直看着韩海离去的方向,道:“答不答应,咱们的事都要做。水家,该变天了。”
年轻人沉默的站到他身边,与他一同望着远方。
韩海没有返回城中,而是直接回了军营。
他将鸿生说的话简略的写了一遍,传给了兰铃。
说实话,对于鸿生的事,他大体是相信的。
但鸿生肯定还隐瞒了一些事情。
比如屋后藏了个人,始终未出来相见。
还有,他从鸿生这张脸上看不出半点易容和使用幻术的痕迹。如果这张脸是真的,那么他是怎么做到这么大年纪面容还这么年轻的?难不成拥有了银鸿的生命力也能拥有不老的容颜吗?
而且他看不出鸿生现在的等级。以他现在的能力,这实在不正常。
所以,鸿生身上必然还有秘密。
至于合作的事情,韩海又想起黄重。
黄重也说过要让现有的秩序换一换。
这两人的思想倒是挺像的。
而且他们还都曾属于水家。
韩海猛然想到一种可能性。
会不会,这两人早就搭上线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在两年前袭击他和兰铃的事件中,鸿生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韩海陷入了思考中。
兰铃的回信在一天后才传回来。
她只简单的说了句:“等我来了再说。”
兰铃要来?
韩海一下子兴奋了,急忙回信:“好。路上小心。要不我去接你吧?”
兰铃回他:“不用,我一个人速度更快。”
韩海一想也是,便叮嘱了几句,不再啰嗦。
周子期和秦风还在找人,韩海没有跟秦风说,只是私下跟周子期提了句,让他不用急着找人,还略微提了句兰铃要过来,周子期便懂了,找人的时候果真松懈了许多,只是对外表现得很积极罢了。
韩海数着日子,终于在半个月后等到了兰铃。
彼时兰铃使了幻术,住进了南城区的一家住馆,才传信给韩海,让他来找自己。
韩海避开耳目,匆匆赶到兰铃的房间,见面先紧紧的抱住了她,要不是兰铃推开了他,他能抱着不撒手。
兰铃让他坐好,布下屏蔽结界,把前段时间无念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韩海听得心惊肉跳,拉着她上下打量了许久,埋怨道:“这么大的事,你应该提前跟我说的。我一定快马加鞭赶过去为你护法。还好你没事,不然我该怎么办?”
兰铃失笑:“我自己能应付,你这边事情也多,哪能让你赶过来呀。”
韩海闷闷的道:“兰铃,你是不是觉得我没用,才不找我的?”
“你又胡思乱想了。”兰铃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道,“说正事。鸿生的事你再具体说说,信上说得不详细,我不好判断。”
韩海正经起来,将那天鸿生的话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间或有点不太记得的,兰铃都引导他想了起来。
等他说完,兰铃敲着桌子,道:“等我跟他见面之后再做决定吧。如你所说,他还有事隐瞒了咱们,如果我亲自出面,他还是不说,那咱们就算了。”
她不喜欢跟不坦诚的人合作,因为不知道这份不坦诚什么时候会捅自己一刀。
与其一直防着合作伙伴背叛自己,不如不合作,单纯的当对手防反而更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