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涟正在睡觉,迷糊间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似是韩海的声音。
他喊了一声:“韩副团长,是你吗?”
韩海应了一声,和兰铃一起走进了房间。
水涟睁开眼,见韩海同一名普通女子走了进来。
韩海道:“水涟,我替你找了个能治你的人来。”
水涟道谢:“劳烦韩副团长了。”
兰铃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搭上水涟的脉,探查他身体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她收回手,道:“受的内外伤都还好治,体内长期积累的毒素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麻烦的是自你出生起就伴随着你的诅咒。”
“什么?”水涟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说我中了毒,还被下了诅咒?怎么可能呢?我可是······”
兰铃淡淡道:“你是水家人,所以呢?你确定没有人想害你吗?”
水涟没有回答。
他乍然得知自己常年病弱并非先天不足,而是他人谋害,心中震惊之余,又有无数痛苦与愤怒。
为什么?
那个人对他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竟对襁褓中的他下毒手?!
兰铃道:“我先替你把毒素引出来,再治你的伤,至于诅咒,你得自己去找到下咒的人,拿到他的血,再来找我。”
水涟努力压下翻涌的情绪,强撑着起身跪坐在床上,行了大礼:“多谢姑娘相救。若我得以痊愈,必有重谢!”
兰铃道:“谢不谢的等会儿再说,你先躺好。”
水涟依言躺好。
兰铃道:“毒素深入你肺腑,与你长期共存,引出来的时候可能会有些疼,你忍着点。”
“好。”
兰铃这才开始引毒。
她将自然之力混入到原力之中,光芒化为丝线,将水涟一点点缠绕住。
不一会儿,光线从绿色变成了黑色。
水涟只觉全身内外都在痛,五脏六腑像是被一只大手揉在了一起,骨头则像是碎裂了一般,痛得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没有大喊大叫,已然是他在勉强维持水家子弟的骄傲了。
兰铃牵引光线一点一点的离开他的身体,随即将光线粉碎,道:“还要再来一次,你能忍受吗?不能的话,就等明天再来。”
水涟咬着牙道:“我能忍,请姑娘继续。”
“好。”兰铃如法炮制,将他体内剩余的毒素抽了出来。
待到完成,水涟全身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瘫软在床上,无法动弹。
兰铃双手结印,替他做了个回复结界,道:“半个小时之后,你的伤就会好。接下来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水涟没有力气回答,只闭着眼睛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
兰铃和韩海离开房间。
韩海问兰铃:“你说,他能猜到是谁对自己下诅咒吗?”
兰铃道:“等他好了,我会找他谈一下,告诉他这个诅咒到底是怎么回事,到时候,他心中应该就有底了。”
“要不,你先跟我说说,看我能不能猜到?”
“也行。他中的诅咒是一种名利咒······”
兰铃刚说了个开头,莫遇急匆匆的赶过来,见到兰铃,先行了礼,才道:“少主,城主府那边发现水涟不见了。”
“怎么会?不是说秦风都安排好了吗?”韩海吃惊道。
“据说是水涟受伤濒死的消息传到了水家,水家家主夫人心急如焚,不顾水振飞的阻拦,偷偷来了和春城,结果在城主府找了一圈没见到水涟,现在正在闹呢!秦风不得不安排官差全城搜寻,估计马上就要到这里来了。”
韩海不觉感叹道:“水涟的母亲对他还真挺在意的。”
兰铃不置可否,道:“水涟马上就能走动,看他怎么选。”
“嗯。”
兰铃对莫遇道:“你先回军营去吧,留在这里,别人看到不好。”
周子期和韩海前脚才因为周子意和周子然私自离开军营被停职,现在再多个莫遇,旁人怕是又要罗织罪名,将韩海也给抓进去了。
莫遇行了礼便告退了。
韩海和兰铃在房间门口静静等着。
半个小时后,已恢复许多的水涟打开了门,见到二人,躬身行了大礼:“此番救命之恩,水涟铭记,往后若有驱使,水涟在所不辞!”
他换了身天蓝色衣服,脸色红润了一些,精神也好了很多。
韩海道:“驱使谈不上,我只想在和春城好好生活,如果可以,还请你将我家团长救出来,也算是还了恩了。”
水涟点头道:“我马上联系人,让他们务必找到周团长,并将他完好无损的带出来。”
“多谢。”
兰铃道:“刚刚你应该听到了,你母亲来找你了。你打算怎么做?”
水涟没有回答这句话,反而问道:“刚刚姑娘说的名利咒,是什么诅咒?”
兰铃见他选择先弄清楚诅咒的事情,道:“名利咒分两种,一种是下给别人的,一种是下给自己的。凡是找人下名利咒的人必将加官进爵,声名远扬,财源滚滚。不过,诅咒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给自己下咒的话,虽然能名利双收,但将透支寿命,且影响下一代命运,所以很少有人给自己下名利咒。毕竟,赚再多钱,活不长久也没意义,还会让下一代运气差到极点。”
“那,下给别人呢?名利咒下给别人,也能让自己获得好处吗?”
兰铃道:“所谓的给别人下名利咒,其实是名利咒与窃运咒同时使用。假如你同时中了这两种诅咒,那么名利咒为你带来的好处会因窃运咒被下咒的人获取,而名利咒的副作用依旧由你承担。且因你同时承受了两种诅咒,你的身体比一般人更差,寿命比只中名利咒的人也要短得多。从你的情况看,若不及时解除诅咒,只怕活不过明年。”
水涟本已红润了一点面色又白了回去,喃喃道:“会是谁呢?”
兰铃补充道:“这个世界上,会下诅咒的人少之又少,能扛住反噬给你下两种人的更是几乎没有。你可以好好想想,这些年里,谁的行为比较反常,又有谁能会接触到这么厉害的人。”
水涟有些站立不住,手扶着门框,眼睛都红了:“水家最有权力的人只有一个,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兰铃默默的看着他。
水恒不也是被轻易放弃了吗?
水涟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比之当初被称为天才的水恒又如何?
能用他的二十几年换水家的荣华富贵,水振飞的选择也不难理解。
只是,被牺牲的人又该如何自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