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海一感应到种子失联,就加快了速度。
原本需要半天的路程,他两个小时就跑完了。
进了和春城,他先试着放大意识,看能不能找到周子意三人任一人的痕迹。
没有他们的波动。
无念的种子失联,要么是被毁了,要么是被结界或阵法屏蔽了。
韩海更倾向于后者。
毕竟,他把种子放在了水涟的血液里,轻易拿不出来。除非有人感知到了种子的存在,将它从水涟身上剥离了出来。
而大陆上能感知到千结树种子的人几乎没有。
如果种子被屏蔽,那周子意等人大概率被关起来了,他探查不到三人的痕迹才是正常的。
韩海先去找了鸿生,让他派青云帮的人去查下周子意三人的行踪,自己则来到了水涟在和春城购置的宅子旁。
他没有从大门进,而是悄无声息的翻墙进去。
他落地的地方是宅子最东边的角落。
这里距离水涟的院子有点远。
他一路避开下人,边走边探查。
很快,他发现花园里有点不对劲。
在一簇花丛中,残留着周子意的天脉之力的波动。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发现一朵花上还有几滴血。
这说明三人确实遭遇了袭击。
韩海伸手摘下花,嗅了嗅,随即以自然之力牵引花朵重现当时的景象。
这是兰铃最近在信里教他的招数,只要某种自然界的生物接触到了他想知道的事,他就可以用自然之力使出这招,了解情况。正好这朵花上沾了血,所以韩海才能用这招。
花朵花蕊渐渐发光,一些场景陆续从花朵流入到韩海的意识之中。
很快,韩海拼凑出了大致的情况。
之所以说是拼凑,是因为这朵花的视角比较低,有些事见证得不真切。
只见周子然与周子意一左一右站在水涟身边,他们对面有个高高瘦瘦的人正对水涟道:“水涟少爷,只要你告诉我是谁替你解除了诅咒,我可以考虑让你第二次被诅咒时没那么痛苦。”
水涟哼道:“你这种人,连婴儿都能下手,我凭什么相信你?况且,我好不容易从诅咒中脱身,又为什么要重新接受你的诅咒呢?”
那人道:“你既已为水家牺牲二十年,又何不再牺牲一次?毕竟,只有水家强大了,你才能受到更多的庇佑。”
水涟被他不要脸的话气笑了:“我若是堂堂正正的为水家而死,那我不会觉得冤枉,反而会以此为傲。但我却是自出生起就被父亲放弃了。这二十年,我每天承受着身体上的痛苦,承受着别人异样的目光,承受着父亲的冷淡,你知道我多想像我兄长一样健康成长,聪慧机敏吗?你知道我每天有多努力的想要让父亲能多看我一眼吗?你知道我每天有多害怕自己一病不起,让父亲母亲伤心吗?原本我以为这是我的命,能多活一天都是我赚了,直到我知道原来这一切是我父亲加诸于我的厄运,我兄长的一切乃至水家的繁盛都是因我承受了常人不能想象的痛苦……我是出生起就被抛弃的人,我为水家承担了这么多年,也该让我兄长去尝一尝这种滋味了。”
那人沉默了一瞬,叹息道:“当年水家遭受危机,你父亲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要体谅他。”
水涟冷笑道:“水家出现问题,那是他这个当家做主的人无能,凭什么让我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承担所有恶果。现在不过是水家回到二十年前而已,他多享受了二十年,也该知足了。”
那人见说不通,道:“你若不愿,那我只能动粗了。”
周子意和周子期立刻同时将水涟护在身后。
周子意道:“想动他,得先过我们这关。”
那人抬手,一道金光自他右手袖中射出。
周子意反应极快,立时布下屏障挡住。
那人点点头,道:“不错,居然不用吟唱就能布置屏障。”又摇摇头,“可惜,跟错了人。”
周子意不答。
主要是敌人力量有点强,他光支撑屏障就已竭尽全力。
周子然见状,将自己的原脉之力输送给他,助他增强力量。
他一搭上手就知道今天难以全身而退。
因为对方使用的并不是五脉之力,而是他也不知道来源于哪里的力量。
他只能尽量多拖点时间,等韩海赶回来,或许能与其一战。
不过,他们光这样被动防御也不是办法。
周子然喊道:“水涟少爷,快摇人。”
水涟往后退了一步,准备跑出去。
那人挥动左手,一道光牢从天而降,将水涟困在其中。
这个光牢有点像天脉之力的招数,但又不是。
紧接着,周子然和周子意双双飞出倒地。
周子意喷出一大口血,萎靡不振。
周子然强撑着要为他治疗,却瞥见敌人又自袖中射出金光。
他下意识的抬手挡住脸,同时往一侧躲了一下。
金光擦着他的手臂过去,血液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水涟知道今天难以逃脱,喊道:“我跟你走,你别伤害他们!”
这两人是韩海亲自交到他手上的,若是他们出了事,他没办法向韩海交代。
这人摇头道:“刚才若是答应了,现在就不用见血了。”
他伸手一指,困住水涟的光牢化为绳索,将水涟三人捆住。
接着,他拿住多出来的光绳的一头,像是牵小动物一样领着他们走。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地面上周子意兄弟流下的血都不见了,要不是周子然路过花丛的时候无意间留下了几滴血在这朵花上,韩海也难以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海从意识中回神。
种子失联的时间与水涟被光牢困住的时间相吻合。
看来,那个光牢有点东西。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使用的招数有点接近天脉之力,却又不是,想来是什么独有的修习方式。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年兰铃被沙漠里一个小部落的法术困了一年半。
当时兰铃就说过世界上本就有许多种修习方式,连她也不能尽知。
难道,这人是某个隐世家族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