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泽答应了。
兰铃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
余泽本就是个极度怕死的人,否则不会使用诅咒毁了别人一生来换自己两年性命。
水涟虽不知兰铃为什么要带余泽走,但他识时务,不会多问,只是替兰铃准备了许多路上可能用得到的东西,一股脑的塞给她。
兰铃啼笑皆非:“水涟,我们急着赶路,带这么多东西会拖慢我们的速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还是收回去吧。”
水涟不死心的道:“东西不算多,都是日常用品,路上就消耗掉了,不是累赘。”
兰铃依旧拒绝:“真不用了。我们缺什么路上买就是。”
韩海在旁边阴阳怪气的道:“水家主,你这殷勤献得有点太过了。我家兰铃什么没有,缺你这点吗?”
兰铃知道他又间歇性的犯病,对水涟道:“水家最近才好一些,你多注意点,别被人钻了空子。”
“放心吧。”水涟知道她肯定不会收了,只得命人收起来。
兰铃对还躺在地上的余泽道:“你的东西应该也不多,让人替你收拾一下,半个小时后出发。”
余泽刚刚接受了兰铃的一点半神之力,精神好了许多,勉强坐起身来,道:“我自己可以。”
“那你去吧。记住,你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超过时间,我就直接走。”
兰铃之所以带上余泽,是因为她对玉璧城一点都不熟悉,有余泽在,能省去很多摸索的时间。
余泽慢悠悠的往外走。
兰铃和韩海坐着与水涟闲聊,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朝大门走去。
水家的人早已将他们的马喂饱牵了过来。
韩海接过缰绳,担心的道:“余泽不会耍什么花样吧?”
“放心,他惜命得很,知道眼下只有我有可能延续他的性命,不会乱来的。”
顶多给余家传个信,但兰铃不在乎。
余泽肯定会把他的情况都告知余家,余家对她的底细摸不清楚,不会贸然出手的。
一个隐世大家族可不是雷欧城四大家族可比的。
余泽卡着点出来了。
他带了个不大的包裹,走出来,大口喘着气道:“姑娘,余某是否该乘马车?”
兰铃摆摆手,道:“不用,骑马便可。”
她站到余泽身后,借由他的身形遮挡,双手快速结印,将融合了五脉之力的修复结界送入他的体内。
余泽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沉甸甸的压在心口的大石头消失了,双手双脚活动起来再不像之前那样无法抬起,连脑袋和心脏部位那无法忍受的抽痛都消失了。
他惊奇的摸着自己的身体,眼里迸射出光彩:“姑娘真是,深不可测!”
兰铃道:“这个结界能保你一路状态良好,不过,你若是有什么异动,结界就会消失,你会再度变成刚才那个样子。”
余泽道:“姑娘说笑了。我既答应了你,自不会反悔,定会做好引路人的职责。”
“那就好。”
水涟让人为余泽另准备了马。
三人陆续上了马,冲水涟拱手告辞。
一路上,余泽果然很安分,兢兢业业带路,沿途还为他们介绍各地的风土人情。
同行下来,兰铃发现余泽其实是个很爱说笑的人,可能是诅咒压在身上太久,压抑了他的天性,让他性格有些阴沉罢了。
除去他为水涟设下诅咒一事,兰铃对他并没有其他坏的印象。
说到底,他为了活着使用一些手段是本性,兰铃只是不喜欢他为了自己活下去而伤害无辜的人。
他们一路快马加鞭,一个月的时间不到就赶到了玉璧城东门。
玉璧城的城墙很高,比之雷欧城亦不遑多让。
这边气候温暖潮湿,即便是冬天,也绿树成荫,让人望之而心旷神怡。
余泽一马当先进城,兰铃和韩海跟在他身后,环顾着玉璧城内的景象。
玉璧城人口比和春城还要少些,但路上行人和小摊贩却并不少,别致的小东西琳琅满目,小吃摊点香气四溢,来往的人们脸上挂着笑容,看上去忧愁极少。
兰铃注意到城内多为年轻人,问道:“玉璧城的老人家不喜欢出门吗?”
余泽道:“老人都聚居在城西那边。他们说住在家里是给后辈添麻烦,所以一到年龄,就自发的到城西老人之家居住。”
韩海道:“都是一家人,还说什么添麻烦,是不是太客气了?”
余泽道:“玉璧城虽然资源还算多,但远离首府,民生经济发展都不太好,勉强能自给自足,但老人家年纪大了,病痛就多,还不能帮家里做什么,所以他们干脆到老人之家去,既有同龄人作伴,又免去了年轻人的麻烦。”
“那这个老人之家的钱从哪里来?”
“一部分是余家出,一部分是城主府出。”
兰铃了然。
不用他们出钱,自然都乐意去占个便宜。
余泽没有直接回余家,而是带着他们去了城里最好的住馆,道:“两位若是想求证什么事,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余家拜访。我先回去当个前哨,将两位的事情告知家主,然后来请二位如余家一叙,如何?”
兰铃没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正好我们在玉璧城逛逛。”
余泽行了礼,走了。
韩海和兰铃放好东西,在玉璧城随意走着。
他兴致勃勃的拉着兰铃看首饰,兰铃无可无不可的跟着他瞎逛。
走过一家酒楼的时候,有人从里面出来,突然直直的盯着兰铃看。
兰铃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转头看去,愣住了。
眼前这个人,模样跟她在无念的意识里见到的郁承一模一样。
无念也躁动了起来:“不会这么巧吧?”
兰铃用意识跟无念沟通:“难道真的是他?他转世几回了?看上去好像才二十多啊。”
无念算了下时间,道:“两百年的时间,除去等待轮回的时间,至少轮回五次了,算下来,这个年纪差不多。”
“二十多的话,离三十岁又不远了。”
“嗯。”无念回了一声,就没动静了。
那人走过来,温和的笑道:“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兰铃摇头:“没有。”
她现在不是自己本来的容貌,按理没人认得出来才对。
不过,如果眼前的人真是郁承,那还可以理解。
毕竟,血缘关系摆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