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韩海轻松的破解了护卫首领的所有招数,那边护卫首领心中隐隐在后悔。
早知道不逞强了。
现在好了,既没能拿下韩海,又在下属面前丢了面子,还弄得自己下不来台,想要让人一起上都开不了口了。
护卫首领心里转了无数个念头,思索着该如何开口挽回颜面,韩海主动给了他一个台阶:“看样子,你们还是一起上吧,效率更高些。”
首领当即有了主意,开口道:“宴会马上要结束了,咱们还有任务,不能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大家也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了,干脆一起上,以阵法速战速决。”
众人齐声应是,摆开了阵势。
韩海点点头:“这才是四大家族之首该有的魄力。”
护卫首领举起右手,喝道:“浮生阵!”
浮生阵是石家研究出来的独有的阵法,被困于阵中的人将会在梦境中经历从婴儿到老年的一生,最后悄无声息的死去,寓意为浮生一梦。
韩海在第三小队的资料上见过这个阵法,上面写着至今无人破解此阵。他当时还想着哪天要见识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
随着护卫们落位,阵法渐成。
韩海看到周边的环境产生了变化,原本的高门大院变成了茫茫沙漠。
那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原来浮生阵能窥探陷入阵中的人的记忆,并据此创造出一个与其记忆相适配的梦境。
难怪能让人迷失在其中。
一阵婴儿的哭声从突然出现的石屋里传来。
韩海转身朝石屋走去。
他有点好奇自己小时候的模样。
进了石屋,他看到一个女子将刚出生的婴儿抱在怀里,温柔低语:“乖宝宝,你要好好的长大,不要忘记,妈妈爱你。”
妈妈。
这个词汇于他而言太过陌生。
当年,他的母亲生下他之后没多久就病逝,是他的父亲辛辛苦苦的将他抚养长大。
所以在他的记忆里,其实并没有母亲的模样。
后来他父亲也去世了,要不是遇到了兰铃,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恍然间,韩海感觉自己被吸入了那个婴儿的身体里。
他第一次以这样的视角认认真真的打量自己的母亲。
只是,可能是因为他没见过她的样子,所以她的面容像是笼罩在一层雾气中,朦朦胧胧的始终看不清楚。
在浮生阵中,韩海的母亲在生下他之后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并没有逝去。
时间飞速流逝。转眼间韩海就长到了十五岁。
马上就到他与兰铃的相遇了。
不同于现实的是,这个时候,他的父母都活着,并且由于父亲的努力,他们的生活好过了许多。
原本应该与兰铃相遇的衣服,韩海被父亲支使去了别处,并没有去集市。
从别的村子回来之后,原本存于韩海脑海中的某些记忆悄然发生了改变。
之前他一直清晰的记得兰铃,可过了相遇的节点,他开始忘记自己与兰铃曾经历的事情。
每天都在遗忘。
到最后,他已想不起兰铃这个名字了。
浮生梦里的父母安排他与一个温柔的女子相看。
他见到这个女子的第一眼,心里浮现一个念头:“她太弱了,对着自己太羞怯了,应该再严厉一点,冷清一点,但偶尔也会夸他,会禁不住他的撒娇惯着他,会悉心教导他,会发脾气但不会揍他,会说喜欢他但会为了其他更重要的事情暂时离开他,会为他拼命,也会保护他……”
不对,他这是在说谁?
他能说出她这么多事,跟她应该特别熟才是。
但为什么他记不起名字?
他坐在那个含羞带怯望着他的女子对面,眼睛却愣愣的望着窗外,努力的想要记起那个名字。
慢慢的,他陷入了沉思。
一直以来,他总感觉自己现在经历的一切存在违和感,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现在他知道了。
那就是这里的人与事都跟他的某些潜意识的记忆对不上,就好像这些事本不应该发生。
他的人生应该是另一番模样。
浮生阵外,石家的护卫们竭尽全力维持着阵法。
护卫首领感觉到阵法的波动,应该是韩海在与阵法制造的幻觉对抗。
他心中暗惊。
这套阵法他们用得极少,但每次用出来效果都奇好,别说逃脱了,就连像这种程度的对抗都从来没遇到过。
这个面貌普通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能与石家独创的浮生阵相抗衡。
他招呼下属加大力度,务必将韩海困死在阵中。
阵外一分钟相当于阵中一年。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再有半个小时,浮生阵中的韩海就该走到暮年了。
只要他们坚持,韩海必死于此处。
随着阵法的力量加强,韩海那些奇怪的想法被压了回去。
他微笑着对眼前的女子点头,与之交谈。
一切都显得正常起来了。
韩海的父母很快为他定下了婚事,并开始准备婚礼。
护卫们的注意力都在韩海这边,对微微的束缚就小了许多。
微微见韩海被困住,心里有些急。
她虽与韩海因争夺兰铃的注意力有些口角,但并肩作战这么久,要她眼睁睁的看着韩海死去,她也做不到。
趁着阵法的力量减弱,微微猛力一击,冲破了束缚自己的阵法,飞去浮生阵中,对着韩海的手一划。
此时已在喜堂中准备与人拜堂成亲的韩海看着突然出现的匕首和手上的口子,喃喃道:“我在做什么?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微微吸收了他的血,身上光华大盛,照亮了浮生阵,驱散了韩海心中的混沌。
这不是现实世界,而是一场梦,一场别人为他编织的、欲置他于死地的梦。
他本就不该在这里。
他的脑海逐渐清明,握住微微,高举双手,以匕首为剑,狠狠向下一劈。
周边场景变换,喜堂、新娘、父母、沙漠,统统消失。
浮生阵,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