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婉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久久地注视着那破碎的靶子。
袅袅的硝烟味钻入鼻腔,让她感到莫名的兴奋。
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激动,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陆言:
“陆大人,这火铳……能否装备我大彤王朝的军队?”
陆言闻言,却收起了方才的得意洋洋。
换上了一副为难的神色,挠了挠头:
“陈姑娘,这……恐怕不太行啊。”
陈清婉秀眉微蹙:
“为何?难道陆大人不愿为朝廷效力?”
陆言连忙摆手:
“陈姑娘误会了!下官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
“只是这火铳制造工艺复杂,成本高昂,而且对使用者的要求也极高,”
“并非一般士兵能够驾驭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再说,这火铳目前产量有限,即便倾山南府之力,也才装备了一支像样的军队啊。”
陈清婉自然不信他的鬼话,这陆言分明就是不想交出火铳的制造方法。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陆大人,本宫知道此事不易,但事关国家安危,还望陆大人以大局为重。”
陆言叹了口气,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陈姑娘,并非下官不愿,实属能力有限啊!”
“这火铳的制造需要用到一种特殊的矿石,而这种矿石只有在山南府才有,而且产量极低……”
陈清婉打断他:
“陆大人,矿石之事,朝廷自会派人协助开采,无需陆大人操心。”
陆言见她步步紧逼,心中暗骂这女人真是难缠,只得继续编造理由:
“陈姑娘有所不知,这火铳还需要一种特殊的火药配方,这配方可是下官的独门秘籍,若是泄露出去……”
“配方之事,陆大人可亲自掌管,朝廷绝不外传。”
陈清婉似乎已经预料到他会这么说,早有准备。
陆言见她将自己的所有退路都堵死了。
一时语塞,只得干笑两声:
“陈姑娘真是深谋远虑,下官佩服!只是……这……”
他故意支支吾吾,装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陈清婉看着他这副滑稽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好笑。
这男人,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陆大人,但说无妨。”
陆言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忽然凑近陈清婉,压低声音说道:
“陈姑娘,实不相瞒,这火铳的制造,还缺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陈清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呼吸微微一滞。
心中暗骂一声登徒子,脸上却不动声色:
“是什么?”
陆言神秘兮兮地说道:“是钱!”
陈清婉:“……”
她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咬牙切齿道:
“陆大人,你是在戏耍本宫吗?”
陆言连忙摆手:
“不敢不敢,陈姑娘,你想啊,这制造火铳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没有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下官这山南府本来就穷得叮当响,哪还有余钱来制造火铳啊?”
陈清婉冷笑一声:
“陆大人,你山南府如今商贾云集,日进斗金,还会缺钱?”
陆言一脸委屈:
“陈姑娘,此言差矣!下官虽然赚了些钱,但都用在了山南府的建设上,如今府库空虚,实在……”
他说着,还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陈清婉看着他这副无赖的样子,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这男人,还真是个财迷!
“陈姑娘,这样吧,我每月可以提供一定数量的火铳给朝廷,但数量有限。”
陈清婉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陆言的意图。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陆言,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
“陆大人,你这算盘打得,本宫在京城都听得见。”
陆言嘿嘿一笑,也不否认。
“陈姑娘,这叫互利互惠,你我各取所需嘛。”
“有了这火铳,朝廷的军队战力必然提升,”
“而我呢,也能赚点小钱,补贴一下山南府的财政,岂不两全其美?”
陈清婉心中暗骂这陆言贪得无厌,脸上却不动声色。
“好,此事我答应了。具体数量和价格,我们稍后再议。”
陆言话音刚落,李逵便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看到陈清婉,立刻换上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见过陈姑娘!”
说完,还不忘挤眉弄眼地朝陆言眨了眨眼,又对着陈清婉补充一句:
“陈姑娘你跟我家大人站一块儿,真般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陆言一听,眼皮子直跳,没好气地骂道:
“滚!有事说事,没事赶紧滚蛋!”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陆言内心却想到。
陈姑娘面容姣好,身材更是顶呱呱。
那要是娶回家做老婆,怕不是早上得扛着两吨重的黑眼圈。
床都要塌陷成时空隧道了!
想到这里,陆言忍不住偷偷瞄了陈清婉一眼。
却正好撞上她似笑非笑的目光。
陆言心头一跳,连忙收回目光,干咳两声掩饰尴尬。
陈清婉看着这货贼眉鼠眼的样儿,心里嘀咕:
难道这狗东西真看上朕了?
不成不成,朕可是要一统天下的人!
李逵嘿嘿一笑,丝毫没有被陆言的毒舌吓到。
反而凑近了些,神神秘秘地说道:
“大人,屠容想见您!”
“屠容?”陆言挑了挑眉。
“这家伙在山南府劳改这么长时间了,嘴硬得跟石头似的,今天怎么突然想见我?”
“他说想跟您聊聊。”
李逵摸了摸下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小的琢磨着,他极有可能是想归降了!”
陆言沉吟片刻,他曾想收服屠容。
爪哇国第一猛将能与夜枭匹敌,是个难得的将才。
当时山南县百废待兴,他急需人手分担压力。
可如今,山南府人才济济,猛将如云,他几乎都快把屠容这茬给忘了。
“行吧,去看看。”
陆言起身,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
陈清婉见状,也默默地跟了上去。
陆言只是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陈清婉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
我倒要看看这狗男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学完就踹了他!
马车很快停在了劳改营门口。
虽然大多数俘虏都被派去修建剑门关了。
不过,仍有一部分俘虏留在此地服劳役。
也算是将“废物利用”发挥到了极致。
一下马车,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便扑面而来。
陈清婉忍不住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掩住了口鼻。
陆言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怎么?陈姑娘,这味道不习惯?”
陈清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鼻子是摆设吗?”
陆言哈哈大笑,也不在意她的讥讽,径直走进了劳改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