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腹诽着,许君君又看君霄辰两眼,决定不再跟他废话。
恰逢卫东带着人将饭菜送来,许君君净手后,坐到桌边,执起筷子埋头吃饭。
君霄辰没同许君君一道用膳,盯着许君君吃完,君霄辰便起身离开。
许君君莫名其妙,盯着男人离去背影,总觉得他今天有些抽风。
没将思绪过多停留在此事上,吃完晚饭,许君君便招呼卫东将药材送到院内,找了个宽敞房间,着手制药。
重新配了两副药交给卫东,让他亲自盯着煎熬,许君君收敛心神,一头扎进药材中,开始挑挑拣拣。
醒过来这两日,君霄辰除了在城主府杀鸡儆猴外,再也没出过院子。
瘟疫有传染性,君霄辰哪怕日日吃药,心中也有担忧。
许君君开的药方作用斐然,连着两副药下去,君霄辰感觉深藏身体的虚弱感消散许多,只是身上红点依旧未消。
第三日,许君君再次为君霄辰把脉。
发现他体内混毒症状有所减轻,微微松了口气。
可仔细一探,发现他身上瘟疫半点未消,心又提了起来。
怎么回事,为何君霄辰身上疫症更严重了?
她这两日除了炼药,在卫东带领下,出城仔细检查过诸多身染瘟疫的百姓。
结合前面太医结论,给君霄辰的方子应当有一定抑制作用才对,为何君霄辰服药后,一丝效用都没有。
见许君君面色发沉,君霄辰倒十分平静。
仿似,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能坦然接受。
这点,倒让许君君意外。
把过脉,许君君收回手,看向君霄辰认真道:
“情况不乐观,这几日,你还是待在院中别出门。
我再试试别的药方。”
君霄辰轻轻点头,望着许君君的眸光带着丝丝温和:
“本王知晓了。”
许君君火急火燎离开,君霄辰脸色立刻沉下来。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城主府庭院中长势喜人的绿芭蕉,眼底深处杀意逐渐沸腾。
将卫东唤进来,沉声吩咐下去,对上卫东震惊目光,君霄辰颔首确认。
待卫东领命离开,君霄辰大掌落在窗前,一个用力,直接掰碎了窗框。
上次被卫东绑来审问的太医与大夫,将帮凶揪出来后,许君君向剩下几位大夫诚恳道完歉,便拉着几人做深刻学术交流。
通过他们给出的治疗建议与初步药方,改良后,有了现在给君霄辰服用的药方。
这个药方,并不止君霄辰一人在用,城外感染瘟疫的百姓,许君君也抽了几个不同程度的,让他们一起服药看效果。
从城主府出来,许君君奔赴城外,对服药百姓一一把脉查验,得出的结论却让她眉心深锁。
一直在城外观察百姓的三个太医见许君君匆匆而来,看完百姓就坐到一旁垂头丧气,对视一眼,上前询问情况。
等许君君将情况一说,三人也跟着愁起来。
其中一名太医说:
“说来这瘟疫真是奇怪。
跟医书上记载的特性大多都不吻合。
若不是传染面这么广,老夫都要怀疑百姓们都是中了毒。”
这话在许君君脑中劈开一道裂缝,令她乌云遮日的眼眸瞬间射出一道精光。
许君君噌的站起,快步走到说话太医跟前,飞快道:
“赵太医,您将您想法仔细说一遍,我们大伙一起听听。”
见许君君有些激动,赵太医也不隐瞒,将自己想法和盘托出:
“我等初初抵达疆城时,百姓们情况便很严重。
凡感染此疫症的百姓,不出一月便双腿双臂现斑斑红点,形销骨立,内腑皆烂。
老夫与众同僚试过多种方法,甚至连最基本的治疫汤都给百姓用过,皆都毫无效用。
最重要的,任凭我等如何查验,连这瘟疫的传染方式都无法完全确定。
焦头烂额中,老夫曾怀疑这不是瘟疫,而是大面积中毒。
为此,老夫还曾偷偷验过强城水源,结果水源没任何问题。
确定不了传染方式,我与同僚只能埋头苦研药方。
本以为,我们抓紧些,能先研究个抑制方子,解救千万百姓于苦海。
谁曾想,百姓还没救成,王爷却……”
太医深深叹口气,面上一阵惭愧。
其余两人也面带愧色,无奈看向许君君:
“许姑娘,这些日子你没日没夜研究疫症,付出的辛苦,我们几个老头子都看在眼里。
说实话,我们比你还急。
从皇都出来的十个太医,转眼只剩我们三人,若再想不出办法控制疫症,任疫症扩散至皇都,我等万死难辞其咎。”
接二连三叹气中,许君君脑中一道灵光闪过,有什么在浑浊思绪中一闪而过。
来不及抓住那道灵光,许君君看向三人,决定换个思路:
“三位大人,今日我们不看病了。
我们去城中没感染瘟疫的百姓家中转转。”
凡事有对比才能更快看出端倪,病人身上查不出问题,许君君决定另找突破口。
身染疫症后,君霄辰胃口一直不好。
膳食方面一直用得清淡。
傍晚,君霄辰正在房中用清粥,满头大汗的许君君炮弹一般冲进来,猛地一拍桌面,激动得满脸通红:
“君霄辰!
我知道如何治这场瘟疫了!
你死不了了!”
抬手扶住差点被震倒的粥碗,君霄辰抬眸望向精神奕奕的女子。
看着许君君眉间的喜悦与兴奋,君霄辰唇角上扬,笑着点头:
“那恭喜许姑娘,又救本王一次。”
许君君双眸明亮如星,根本没察觉君霄辰对她称呼上的改变。
她在屋中不停转圈,整个人像装了弹簧,走路都一蹦一蹦的。
心中充斥的巨大惊喜,就像读书时,解出一个困扰她半学期的数学方程,精神上突现莫大满足。
这刻,可以说是她来天启之后,最有成就感的一秒。
在房中来回踱步,许君君双手交握,自顾自说话:
“我在为你解混毒就该发现的,平白拖了这么久!
现在,我得马上重新制定药方。
对对对,马上制定!”
颠三倒四说了几句,许君君看向君霄辰,急声嘱咐:
“你那些药都别吃了,等会告诉卫东一声!
我得去找太医们商议新药方,晚上再回来找你!”
跟来时一样,许君君一说完,又风风火火跑了,独留君霄辰一人,望着空旷门口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