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齐觉得今日,自己真的是死到临头了。
望着姜妩媚怒气冲冲的背影,赵齐无奈抹了把脸,生无可恋追了上去。
姜妩媚到时,萧统正从浴桶中出来穿上裤子。
发现赵齐还未将衣物取回来,萧统眉眼蕴上一抹烦躁。
一个大男人,做事怎么这么磨叽。
萧统正不耐,正打算让暗卫去追一下赵齐,却陡然发现屏风上映出一道窈窕身影。
这个院子,是赵齐临时找的地方,暗卫又在院外守着,不可能有闲杂人能进来。
唯一可能来到此处的女子,只有袅袅。
萧统面色一变,眸底浮现一抹很浅的乱色,见那道身影端着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近,萧统长臂一伸,长指径直抓住搭在一侧的湿衣服。
可刚等他长指摸上衣袍,身后就响起女子冷漠的声音:
“皇上若不愿顾及龙体,就莫要怪臣妾要忠言逆耳了。”
萧统脸色一僵,回头看向脸带绯色的女子。
姜妩媚一双水眸因怒意燃着清晰火焰,萧统僵着动作收回大掌,看向她身后的赵齐,黑眸闪过一丝杀气。
赵齐双腿一紧,欲哭无泪,拼命朝萧统使眼色。
皇贵妃娘娘实在太聪明,这不能怪他啊皇上!!!
萧统根本无法跟赵齐共情,在姜妩媚怒意沸腾的瞪视下,萧统觉得喉咙都有些干。
“袅袅,你怎么过来了?”
姜妩媚不顾身后还站着赵齐,将托盘放到一侧,看向萧统左侧手臂,眼底怒焰更盛。
“怎么,皇上不愿看见臣妾?
若臣妾令您厌恶,等您上完药,臣妾立马就走。”
“袅袅,你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
萧统干巴巴解释,姜妩媚望着他尚在滴血的左臂一点都不买账:
“皇上意思臣妾明白。
皇上是担心臣妾话太多,惹您心烦,才故意不将龙体受损的事告诉臣妾。
可皇上有没有想过,臣妾与您是夫妻,还一同孕育了安儿,您却连这点知情权都不给臣妾,着实令臣妾难安。”
姜妩媚一通抢白,萧统站在原地脸青的跟三九天的冰柱一般。
从未有人敢这般与他说话,萧统望着姜妩媚灼人眉眼,不知该如何回答。
赵齐站在姜妩媚身后,将自家皇上脸上难堪尽收眼底,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更响起土拔鼠尖叫。
天啊,天呐,对面男人还是他英明神武的皇上吗?!!
为什么面对皇贵妃娘娘的指控,皇上一句话都不说!!
皇上要再不说话,赵齐怀疑今晚事情一了,他就要因见识过皇上的难堪,而被杀人灭口了!
“赵齐,你先出去。”
到底是一国之君,姜妩媚再生气,也知道给萧统留面子。
而且,她自己心中也清楚,她这场火气,来得莫名其妙。
若放在离京前,她听闻萧统受伤,会小心服侍,会假装关心,但绝不会像今日这般大动肝火。
姜妩媚现在十分清楚,或许,她对萧统,真有了几分真心。
可这真心具体有几分,她也不敢断定。
不知气萧统,还是气自己,随着赵齐离开,姜妩媚取出干净里衣,站到萧统身后服侍他穿上。
萧统像个木头人,随着姜妩媚动作抬手,可右臂才穿上衣服,就听见姜妩媚冷声喊人:
“大夫。”
老大夫颤颤巍巍进门,刚才听见几人称呼,他恨不得直接晕过去。
眼下,被姜妩媚一喊,忙软着脚跑过来跪在地上:
“草、草民见过皇上,见过、见过娘娘。”
太过紧张,老大夫连自称都忘了。
姜妩媚也不与他计较,直接让他在浴桶边替萧统把脉。
“皇上左臂伤得甚重,你查看完伤势,立刻抓药包扎。”
萧统没开口,大夫小心翼翼点头,立马爬起来准备替萧统把脉,却在上前两步后,望着眼前身形高大,极具压迫力的男人犯了难。
“皇上请您坐、坐下。”
在大夫磕绊声中,萧统坐到一侧椅中,姜妩媚站在他身侧紧抿着唇,明显心情不佳。
大夫仔细搭脉,又伸着脖子将萧统左臂上的伤口来回认真看了三四遍,最后起身跪地,朝两人道:
“皇上手臂上的伤是被利器所伤,伤口深却平整。
待草民写一张药方,再回家取祖传膏药,前来为皇上包扎伤口。”
萧统嗯了声,正准备将人打发走,就听姜妩媚先他一步开口:
“有劳大夫,本宫派人陪您回家取药。”
现在雨势比之先前较弱,但姜妩媚不知眼前这大夫住在何处,往返需要多久,还是派几个暗卫陪他同去更稳当。
毕竟。
姜妩媚扫了萧统左臂伤处一眼,眉心越发紧蹙。
眼前这人左臂上伤实在太重。
“多谢娘娘。”
在大夫道谢声中,姜妩媚抬手将人驱出房间。
人一走,屋中仅剩姜妩媚、萧统二人。
望着女子明亮殊丽的眉眼,萧统轻咳一声,未受伤的右臂伸出想去抱人细腰,却被姜妩媚一个旋身直接躲开。
萧统眸光一黯,垂下眸正思考等会如何哄人,眼底下突然出现一条干净里裤。
“臣妾看皇上精神尚可,并无半点不适,这裤子还是皇上亲自换吧。
臣妾在外等您。”
不待萧统回答,姜妩媚沉着水眸直接走出屏风。
萧统苦笑两声,起身穿衣,动作间拉扯到左臂伤口,立刻崩出一条血线。
萧统脸上依旧没半点变化,换好干净里衣,披上外袍,迈步走出屏风。
屋中,姜妩媚坐在上首宽椅中,窈窕身形却蕴含令人不可轻视的低气压。
萧统没有哄人经验,望着女子怒火明艳的小脸儿,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袅袅,这次是朕的错,下次,朕绝不瞒你。”
尊贵的帝王开口道歉,语气带着一丝小心,似乎是哄人的模样。
姜妩媚眉梢轻动,眼眶突然热起来。
一阵疲惫涌上心间,姜妩媚闭了闭眸,突觉心累:
“皇上无错。
刚才,是臣妾失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