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不及心中一凛,这些描述与沈澜的梦境惊人相似。他怀疑,沈铭和沈澜之间是否有着某种无法切断的精神联系,甚至……也许他们都在被同一个“影子”所缠绕。
“那么,沈铭在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他继续问道。
“在他失踪前的几天,沈铭变得非常不安,甚至开始夜里高声喊叫,说他必须离开这里,否则那个‘影子’会替代他。”看护的声音中透出一种无奈,“我们本打算加强监护,但没想到他竟然逃了出去。从此,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马不及沉思片刻,沈铭的逃离不禁让他联想到自己所接到的那个神秘电话。沈铭是否在被某种力量驱使着?又或者,他是在试图摆脱什么不可见的威胁?
告别疗养院后,马不及回到车里,心中的疑团愈加深重。他打开手中的笔记本,仔细记录下今天了解到的信息,内心暗自决定接下来要更进一步,深入了解沈铭失踪后的线索。
就在此时,他的手机再次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号码。马不及犹豫片刻,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却是一片死寂,只有隐约的呼吸声伴随着微弱的电流声传来。
“是谁?”他冷声问道。
片刻后,一个陌生的男声低声开口,带着一种阴冷的嘲讽:“你在寻找沈铭吗?可惜,他已经找到了‘答案’。”
“什么答案?”马不及心头一震,紧紧追问。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带着一种深不可测的笑意:“你不该接触这些秘密,你无法理解它们的力量……就像沈铭无法理解的那样。”话音未落,电话便被挂断,只留下长长的忙音。
马不及握紧手机,脑海中隐隐浮现出某种预感。他知道,这次的调查,已经触碰到了一层未知的、甚至超越常理的深渊。
为了进一步验证自己的猜测,他决定前往沈家老宅,也许能找到更多与沈铭有关的蛛丝马迹。
第二天清晨,马不及驾车前往沈家老宅。沈家旧居位于郊外一片荒废的树林深处,仿佛被时间遗忘一般。老宅的外墙斑驳,墙角蔓延着青苔和枯藤,在晨曦的照映下,显得格外阴森。他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走上铺满落叶的石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霉味,四周的树木像一道天然屏障,将老宅与外界隔绝。
站在大门前,他深吸一口气,推开沉重的木门。门发出尖锐的嘎吱声,仿佛在向闯入者发出警告。屋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缕晨光透过破旧的窗户,勉强照亮了大厅的一角。这里布满了厚厚的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无人居住。老旧的家具陈列在房间四周,墙壁上挂着一些褪色的照片,拍摄的人物脸上带着模糊的笑意,像是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马不及在大厅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暗门,看上去像是通往地下室的入口。门锁早已生锈,他用力扭动了几下,门终于在他手中缓缓打开,露出一条狭窄而幽深的楼梯,像是一条通往未知的隧道。
地下室的空气更为潮湿,夹杂着一股腐朽的气息。他打亮手电,缓步向下走去。墙壁上的石砖上刻满了杂乱无章的划痕,有的深,有的浅,像是有人曾经绝望地试图逃离这里。下到最底部时,他的手电光照到了一张破旧的木桌,桌上散乱地放着几本发黄的笔记本,封面上写着沈铭的名字。
马不及翻开笔记本,字迹凌乱不堪,有些页甚至被撕破,留下残缺不全的文字。笔记中详细记录了沈铭的痛苦与恐惧,他反复描述着一个“影子”的存在,这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边,偷窥着他的生活,模仿他的动作,甚至在他的梦中出现。沈铭写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分不清自己和影子之间的界限,甚至怀疑自己的身份是否真实存在。
“‘影子’说我是他的替代品,我的生活是他的,他可以随时取代我。”沈铭的字迹越来越歪曲,仿佛在写下这些话时,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
突然,马不及的手电光扫到了笔记本的最后一页。那一页上写着一段意味深长的话:
“影子来自过去,是我无法逃离的宿命。它知道我所有的秘密,而我只是它的傀儡……我必须找到真相,必须离开这里。”
就在此时,楼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马不及的心猛地一跳,这里不应该有任何人。脚步声断断续续地传来,仿佛有人在缓步靠近。
马不及屏住呼吸,握紧手电筒,感到冷汗顺着背脊滑下。地下室的空气变得压抑,耳边只有自己急促的心跳声。楼上的脚步声逐渐清晰,仿佛刻意压抑,却又让人无法忽视。那步伐有些缓慢沉重,似乎带着某种不安和犹疑,但每一步都朝着地下室的方向逼近。
他飞快地合上笔记本,将它塞进外套口袋,四处环顾寻找藏身之处。地下室的空间狭小,四周都是杂乱堆积的旧家具和尘封的木箱,没有任何遮挡。他退到角落里,将自己尽量贴近墙壁,心中暗自祈祷脚步声只是自己神经过敏的错觉。
然而,楼上那沉闷的脚步声却在片刻后停在了地下室的入口,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木板吱呀声。马不及紧紧盯着楼梯口,手中的手电筒微微颤抖,随时准备反击。几秒后,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朝着他隐身的方向探出头来。
昏暗的光线下,马不及只能看到一个穿着深色大衣的身影,那人低着头,显得身材瘦削,脸部被阴影笼罩,几乎看不清五官。那人停顿了一下,似乎在适应地下室的黑暗,随即缓缓向马不及所在的角落走来,步伐轻而稳,仿佛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马不及灵机一动,迅速关掉手电筒,将自己完全隐匿在黑暗中。他屏息等待,耳边只能听到那人一步步接近的声音。他感觉到那人的呼吸就在身旁,气息缓慢而冰冷。忽然,那人轻声低语了一句,声音带着一种古怪的腔调:“沈铭……你还在这里吗?”
马不及心头一凛,握紧拳头,冷汗湿透了掌心。他意识到来人并非是他预想的寻常人,而是一个和沈铭一样,被“影子”困扰的人,甚至可能是与沈家旧事有关的知情者。他控制住自己,将身体紧贴墙壁,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那人停顿片刻,似乎没有发现他,便转身走向木桌,将手轻轻放在桌面上,指尖在桌上的灰尘中划出一道痕迹。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低声喃喃:“沈铭,你究竟藏匿了什么?为什么那个人要找到你?”
马不及听到这话,心中一阵惊疑。来人的话语似乎暗示着沈铭的秘密不仅仅涉及他的个人困扰,而可能牵扯到更为复杂的阴谋。就在他思索时,那人忽然转身向楼梯方向走去,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楼上的黑暗之中。
确认四周重新归于寂静,马不及才缓缓松了口气,从角落里站起身,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深知,自己已然踏入了一个未知的深渊。沈铭的秘密、这个神秘人、和那所谓的“影子”似乎在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紧紧地包围起来,令他无路可退。
他冷静下来,决意继续查探下去。沈铭留下的线索也许能帮助他解开困局。他重新打开手电筒,将光束投向四周,搜寻更多可能被忽略的物品。
马不及再次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刚刚的对话虽令人不安,但也激起了他更深的好奇心。他仔细检查着地下室四周,希望找到任何进一步揭露沈铭秘密的线索。
在木桌的旁边,他发现了一只旧箱子,锁已经锈蚀,轻轻一掰就开了。他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堆泛黄的纸张和一些已经破损的老照片。照片上的人物穿着民国时期的服饰,神情各异,似乎在暗示着他们曾经与沈家之间的不寻常关系。
他拿起其中一张,照片上的男人侧身而立,目光深邃,似乎看向某个未知的地方。马不及凑近一看,竟发现这张照片的背景正是他脚下的地下室。照片背后还潦草地写着几个字:“我们都将被困在这里。”字迹潦草,但透露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句话让马不及感到一丝寒意涌上心头。沈铭究竟指的是什么?是对“影子”的恐惧?还是某种诡异的宿命?就在他凝神思索时,他突然听到一阵低沉的声响从地下室更深处传来,像是某种机械在运转的声音。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到地下室的另一端。经过多年的灰尘和杂物掩盖,这里的地板角落隐约露出一道暗门的边缘。他蹲下身,拨开一层厚厚的灰尘,赫然发现一道秘密通道。那低沉的声音正是从下面传来的,仿佛有某种古老的装置在缓慢地运转。
马不及毫不犹豫地推开暗门,一股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打亮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走下石阶。这条通道狭窄幽长,墙壁上刻满了古老的符号和图案,像是某种诡秘的仪式痕迹,每一步都带来一种深入未知深渊的感觉。
随着他步步深入,前方逐渐出现一个宽敞的地下厅室。厅内的墙壁上挂满了古老的油灯,虽然已经熄灭多时,但还隐约带着燃烧过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蜡烛气味。厅室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石桌,上面刻着一个复杂的圆环阵图,密密麻麻的字符交织成神秘的图案。
他上前仔细端详,才发现阵图中央摆放着一只暗红色的箱子,箱子上刻着与石桌相呼应的符号。他犹豫了一瞬,伸出手慢慢打开箱子。里面的内容让他瞠目结舌:那是一叠厚厚的信笺,最上面的信封上写着“致马不及”四个大字。
马不及怔住了,这些信显然是多年前写下的,但似乎预知了他的到来。颤抖的手指将信封打开,里面的信纸微微泛黄,上面的字迹却依然清晰。信的开头便是一句让他背脊发凉的话:“马不及,当你读到这封信时,说明你已走入我当年未曾逃离的噩梦。”
信中详细地叙述了沈铭如何被“影子”困扰,如何在恐惧中失去自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他描述了地下厅室的作用,声称这地方是沈家祖辈传下的“观影室”,用以召唤过去的记忆,和某种无法名状的存在进行对话。
信中最后写道:“影子并非虚无,而是存在于你我之间的平行影像。它看透了你的内心,甚至能预测你的行动。若你执意寻找真相,它会将你拉入一场无尽的轮回,永远无法逃脱。”
马不及的手心渗出冷汗,眼前的文字仿佛一面镜子,将他内心的恐惧映照得纤毫毕现。就在此时,地下厅室的空气忽然变得冰冷刺骨,像有无数双眼睛从黑暗中注视着他。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力量慢慢逼近,像是要将他吞噬。
他意识到自己被卷入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但心中却升起一种异样的决心。他握紧信笺,抬起头,坚定地注视着四周的黑暗,仿佛向那未知的存在宣告着自己的勇气:“无论代价,我都会找到真相。”
马不及的决心仿佛点燃了暗厅中的某种力量。他的视线穿透黑暗,感到空气逐渐凝重起来,仿佛连呼吸都变得迟缓。此时,一阵微弱的细语声隐隐传来,带着古老的音韵,像是从无数个时空中交织而成。声音忽远忽近,飘忽不定,似有似无。
他再度聚精会神,顺着声音的方向缓缓前行。眼前那复杂的圆环阵图在灯光下似乎微微发亮,每一个刻痕都仿佛充满了生命,像在窥探他的灵魂。他屏住呼吸,继续向前走,步伐愈发小心。
就在此时,他注意到石桌旁边竟然有一面古老的铜镜。镜子布满了斑驳的痕迹,镜面模糊不清,仿佛记录着无数岁月的尘埃。镜框上的雕刻精细异常,似是描绘着某种神秘的图腾,线条流畅却错综复杂。铜镜散发出诡异的气息,仿佛蕴藏着某种禁忌的秘密。
马不及忍不住被吸引,缓缓伸出手触碰镜框。然而,手指刚一接触到镜面,他的眼前顿时一片眩晕,周围的世界开始剧烈扭曲,仿佛时间在瞬间被打碎,映照出无数重叠的影像。
他的脑海中飞速掠过一幕幕景象:他看见沈铭年轻时的面庞,神情绝望地盯着铜镜,像是陷入了某种深不可测的噩梦;又看到一位他从未见过的女子,站在夜色笼罩的庭院中,双眼空洞地凝视着远方,似乎在等待什么人的归来。
忽然,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场景——是他自己。镜中呈现的是他站在地下厅室的模样,正如眼前的情景,可他的神情却显得极为陌生,透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冷漠与森然,仿佛在凝视着自己的一部分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