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结束后黎初九重新换回男装，随即三人饮茶，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一直等到了午夜。
月上半空，缥缈的月光披洒在晚间的庭院之中，黎初九穿着烟灰色的新中式上衣，搭配同色系裤子，衣服宽松布料柔软垂坠，坐在庭院之间，颇有点月下半仙的味。
晚间的拍摄在光线上要比白日更讲究一些，加上目的是拿来参赛，路清泽和黎初九在主题上做了大概敲定，过程中调整过几次，等拍到满意的照片时，已经是半夜一点钟了。
和黎初九作了告别，两人坐上返回酒店的车子。
午夜的路上没有车辆，纪行舟开着车一路在月下疾驰，路清泽起初还和纪行舟聊几句，但时间实在太晚，不知不觉地，便在副驾驶上睡了过去。
车内变得安静，舒缓的音乐声也被停止，车子的行驶速度渐渐慢了。
身旁的呼吸声逐渐均匀，少年的脑袋倚靠在车框，一张脸毫不设防，看着倒像是睡熟了。
纪行舟从后视镜里看了一会儿，随即车子逐渐减速，停在了马路旁。
朦胧的月光之下，空无一人的路上，密闭的车内，只有身旁人的呼吸，轻轻浅浅，纪行舟一时间只觉得满足，只因这是完全属于两个人的世界。
自昨晚起一直压抑的邪恶念头再次冒出苗头，在黑暗中无声攀爬生长。
纪行舟看了一会儿路清泽的侧脸，光线在少年黑而密的睫毛下打下如扇子般的阴影，脸颊白皙微粉，唇色水润。
心中涌起冲动，纪行舟轻而缓地伸出手，虚虚捧住少年的侧脸，随即，拇指在那抹润红上，无声摩挲。
柔软的润红随着摩挲缓缓颤动，睡梦中的少年似乎感到不适，轻轻哼唧了一声。
随即，伸出一抹粉红，在嘴角轻轻一舔，滑润的触感与纪行舟的指尖一触即分，又消失在唇瓣之中。
纪行舟的手瞬间僵住了。
拉扯是无声的，过了许久，纪行舟反而收回了手。
不敢再动，只怕什么东西会崩塌，局面彻底失去掌控。
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启动车子，如常回到酒店，至于身旁的这个人，只待密密织一张网，不动声色地将其笼罩其中。
但心中总归是有些不甘心的。
纪行舟平静许久，目光再次落到身旁的这个人身上，从脸庞滑落到脖颈，身体，随即，看到了少年放在腿上的一双手。
洁白细嫩，明明是男孩子，却骨节纤细，指尖粉嫩几近透明。
纪行舟轻笑一声，抬手将少年的一只手牵握在手中，随即挑起细嫩食指，俯下身子，在食指指尖轻柔一吻。
然后，轻轻品噬。
少年双目紧闭，哼唧声再次响起——
车上睡眠是一场长而短，踏实又不踏实的旅程。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清泽在睡梦之中，听到了耳旁的呼唤声。
惺忪着醒来，一旁已经是酒店门口了。
路清泽抬手揉了揉眼睛，揉到一半，动作稍停，他感觉自己的指尖隐隐有濡湿麻痒之感。
看了一眼，却又一切如常，只是微微泛红。
路清泽用拇指揉了揉，只当是自己今晚按快门的次数有点多，不小心磨到了。
揉完眼睛，他声音嗫嚅着问道。
“纪老师，几点了？”
车内的灯光不知道为什么关了，只有车外隐隐约约的光线透入其中，昏暗中纪行舟的五官看不分明，开口的声音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低磁哑意。
“两点半。”
路清泽愣了愣。
“两点半？可我们出发的时间不是一点钟吗？竟然开了一个半小时？”
纪行舟没有解释，只隐约回答一声，“嗯。”
路清泽瞬间自行脑补。
电视剧中经常看到那种情节，男主角开车送女主角回家，女主角不小心睡着了，男主角不忍心打扰睡眠，就故意放慢车速，想让女主角多睡一点。
呸，虽然自己不是什么女主角。
但角色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道理。
放在友情上也同样适用，多半是纪老师看自己睡着了不忍心，就放慢车速，尽量让自己多睡会儿？
话说回来，半个小时的车程硬生生开出一个半小时，这得慢成什么样——
真是辛苦纪老师了。
路清泽大为感动，一时间将近几天的邪念抛在脑后，重新捡回对纪行舟的崇敬之情，一脸关心地冲纪行舟说道。
“纪老师，我们早点上去吧，您今晚上好好补觉，实在太辛苦了。”
莫名其妙从“你”又变成久违的“您”，黑暗中，纪行舟莫名心塞了一下。
沉默了许久，纪行舟终于开口回答。
“行。”
第二天和林芥川的拍摄安排在下午，早上路清泽睡了个懒觉，九点四十起床，急忙收拾洗漱，赶在酒店早餐闭餐的前五分钟，迈入了酒店的餐厅大门。
真是熬夜也阻止不了吃货的脚步。
有之前两度合作的默契，下午的拍摄进展十分顺利，林芥川的拍摄选择了黑白写真风，汇合前只说让路清泽穿自己的私服就行，主打轻松随意。
路清泽哪有什么私服，他站在衣柜前，手指在自己的白t牛仔裤上停顿了一下，终究是不忍心用自己的地摊货玷污林芥川的参赛作品。
得亏前段时间有纪行舟赞助，这会儿衣柜里除了白t牛仔裤，其余已经被纪行舟送的衣服彻底摆满。
路清泽手指在一通多巴胺色系上略过，在几件白衬衫之间纠结，最终还是选了纪行舟送的小狗衬衫。
临出发前还在酒店门口和纪行舟和周正碰了一面。
纪行舟只说要出门洽谈剧本，没办法去看拍摄，语气中颇有解释的味道，听的路清泽有点莫名其妙，不懂纪行舟要解释什么。
但虽然不懂，路清泽还是乖乖点头。
纪行舟的视线从少年的脸上划过，最后落在少年的小狗衬衫上，眸光温暖，声音温柔。
“去吧。”
语气活像是放自家孩子出门放风。
李菁沉默当背景板，听到自家艺人没心没肺地开口：“纪老师，工作加油！”
纪行舟的声音宠溺而包容。
“你也是，工作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