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知小年的运气不算好,找了一圈,没找到什么合适的药材。
只得弄了些蒲公英回去,顺带给他挖了点白茅根,以免这厮发炎。
等他回去之时,恰巧王文伯也抱着一些干柴回来了,正好用来生火。
山神庙中,韩坤和那位姑娘也聊天,两人一东一西,一个瘫坐着,一个趴在地上,一副得了大病的样子。
知小年有些奇怪,按理来说,那位姑娘又没中毒,不应该如此虚弱才是。
而且一个能调动卫兵的公子哥,一般情况下,就算自信,也不应该一个人到处乱逛吧?
不过想想,人家确实是有这个本事。
“逍遥子道长,你终于回来了,快快快,我感觉腿都要没知觉了……”
问题不大,失血过多而已,小问题。
“别急,你的身子骨强健的很,一时半会死不了的。”
能安慰的这么讲道理的,不用说,也就是王文伯了。
不理会这对活宝,直接上手就要给他裤子扯开,却是被他一把拦住。
“道长,别……”
“别什么别,就这点小事,你还害羞不成?”
一把将韩坤手拍开,便要再次上手撕开裤子。
却没想到,又被韩坤挡住,“高抬贵手啊小道长,你行行好,怜惜我一下,我就这一条裤子……”
“噗嗤……”
这话不仅成功给知小年整无语了,还将另外那两位给整笑了。
好吧,其实他只是觉得,要直接撕开的话,少了二次伤害。
其实和后世剪开伤口周围衣料原理是一样的,因为血已经结痂,所以才有这帮操作。
“那好吧,你自己忍一下。”
没办法,人家都说了,他只有这一条裤子。
一个洞,还能穿,可要是一个大洞,那未免有些……
打开自己腰间葫芦盖,左手掐剑指,往外一引,一股水流被牵引而出,落在掌心,不多时,便冒出一股热气。
等感觉水温差不多了,随手取出下午刚刚缴获,也不给他消毒什么的。
或许他都还没记起来,需要消毒这回事。
指尖抖动间,暂时封住了韩坤臀部几处穴位,减缓血液流速。
顺带试了试水温,感觉差不多了,便均匀的洒在血液结痂的地方。
而知小年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一番操作,都被对面那位姑娘默默看在眼中……
不多时,原本结痂,和布料黏在一起的地方开始重新软化。
知小年这才能给韩坤脱裤子。
讲道理,给男人脱裤子这件事,他两辈子估计都没干过……吧?
这些都不重要,方才施针倒是挺快,倒是忘了还要给他脱裤子这回事。
好不容易已搞定裤子的问题,给他重新止血,这家伙脸都白了。
“嗷呜……小道长,你悠着点,你不能这样对我啊,刚刚我可是会拼死去救你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安歇吧!”
说罢,直接给他点了哑穴,见其满脸通红,显然是憋得难受。
知小年思索片刻,对啊,可以点他哑穴,干嘛不直接给他点了昏睡穴?
暗骂自己没经验的同时,给韩坤补了一下,世界清净了……
真是的,没事儿叫那么惨干嘛?
知道的我是在给你疗伤,不知道的,还以为把他怎么了呢。
方才是他大意了,没搞清楚箭头,就开始拔,没想到竟然是狼牙箭,带倒钩的那种。
“书生,能不能借你的剑给我用用,我给他开刀。”
硬拔,不是不可以,可到时候,说不定他屁股上就不是多了个洞那么简单了。
而是多了个坑,到时候要让知小年背着他走,这未免也太魔幻。
“不可,此剑乃是我家传之宝,岂可……岂可……岂可如此……”
岂可了半天,他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总之就是,他家传的宝剑,不能拿来给韩坤开眼。
无奈,知小年只好将目光转移到韩坤的斩马刀身上。
“咦……”
激动了打了个摆子,这画面太过那啥,还是算了吧。
最终还是他们抢来的箭头立了功,箭头也是利器,不过这次知小年终于是记得在火上烤一下了。
最后给他敷上蒲公英,再用剩下的蒲公英和白茅根煮水,给他灌下去,就算完事。
这个神庙原来应该是有庙祝的,周边不仅有水源,还有一些生活用品。
说实话,用这些东西,难免有些不吉利。
不过现在他们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再说了,他们当中,不是还有一个道人吗,还怕那些个玩意不成?
见两个病号貌似都睡着了,知小年这才没话找话道:
“对了,文伯兄,这怎么会有个山神庙的?”
本来他只是随意找个话题而已,没想到,这厮听闻此言,竟然有些脸红脖子粗的。
显然,这是有些上头了……
“哎,还不是前朝听信道佛蛊惑,说什么给有德长者,死后封神,可得神鬼护佑,我呸……一派胡言,妖言惑众,圣人治世无不以……”
以上省略三千字……
等他洋洋洒洒,慷慨激昂的说了半天,这才发现年前的逍遥子一言不发,面色尴尬。
这才想起来,眼前之人虽年纪不大。
可人家是正儿八经有传承的道人,自己当着他的面,把他那些前辈骂了个遍。
这不是当着和尚骂秃子吗,这也难怪他会面色尴尬。
其实帝王封神的事情,也不是唐朝独创,往前往后都有。
不过土地和山神,确实是大唐时期开始盛行。
这点知小年还不太清楚,不过猜测应该是和那群家伙研究长生有关。
可以说,而封神,就是他们结合祖先祭祀,巫祭,以及佛门香火搞出来的东西。
自从有了这东西,他们也更加重视香火了。
不过也只是当做一些旁门,或是护道手段而已。
至于人家的秘传,那些道门前辈是怎么获得的,又是怎么说服皇帝搞起来的。
具体可以参考一下伐山破庙,或者是和佛教友好交流。
像是度僧为道啊,或者是削发为僧啊之类的。
当然了这些都只是个别为了长生,不择手段的道人所为,大多还是喜欢清修的,例如他师父,顶多也就对天材地宝热衷了点,无伤大雅。
至于最后成果如何,知小年不予置评。
用他师父的话来说,那就是他求道大半辈子,最后才醒悟,道在自身,何假外求?
当然了,他也没否定自己求道的成果。
所谓红尘万象,反照己身,不照镜子,有时候真的很难看清自己。
说实话,当年自家师父这个之时,把自己给搞糊涂了。
就算现在,他也不是很明白,不过他记得师父的话:“不明白,那就对了……”
这边的书生,见知小年不再说话,抬头望天,感觉不早了,便扭头对知小年道:
“小道长,你早点休息吧,我给你们守夜。”
虽然他们已经知道,他的道号是“逍遥子”,不过碍于年龄,还是比较喜欢叫他小道长。
好吧,在野外,特别是这种门都破了一扇的野庙里,有人守夜,是必然的。
很快,知小年便盘坐在神像台前,呼吸均匀,不多时,便进入梦乡。
来到熟悉的梦境空间,回想着是之前的战斗,不觉间,梦境空间竟然发生巨大变化。
原本一边是书架,一边是空旷的空地,竟然快速演变成之前的潞州北门外,而对面的家伙,正是下午的那名城门守将。
不过相对于真人来说,现在这个人,明显稍稍有点懵逼。
然而看到知小年后,竟然直接提枪就上……
这是什么鬼,下午他明明用的是直刀,怎么用上枪了?
不等他多想,长枪临身,他刚想抬剑格挡,却是发现自己没有剑……
结果不言而喻,他没有剑,对面拿着枪,此消彼长之下,几乎是被压着打。
一股股古怪的劲道,撕裂皮膜筋肉,还妄图破坏他的内府。
还好,他也不是吃素的,稳中带皮,皮里阳秋,阳秋白雪,白雪皑皑……
这场战斗,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对面城门守将忽然消失,仅留下一片狼藉的空间,缓缓恢复原来的样子。
“小道长,小道长,醒醒了……”
“嗯?”
这是妹子的声音,什么情况?
知小年迷蒙的睁开眼,说实话,任谁被吊打一个晚上,也提不起精神来。
梦里的场景,一幕幕如同幻灯片一般,自己眼前滑过。
刚开始还好,到了后来,几乎每一帧都是自己家在挨打的场景。
不得不说,效果做的真好,不过你确定那浑身肿胀的猪头,真的是自己?
那是被枪杆子给抽的,“咝……”
本能的倒吸一口凉气,让着初秋早晨的山神庙,都暖和了几分。
此时他才回过神来,他面前的正是昨天救下的那位姑娘。
“哦哦,多谢姑娘,我已经醒了。”
闭目片刻,这才从夜间被枪杆子支配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不用客气,我叫桃夭夭,昨天还要多谢三位大侠相救,只是昨天有些虚弱,让三位见笑了……”
见笑?一点也不见笑。
知小年耸动一下鼻子,真香,好一锅山鸡炖野菜啊。
谁弄的?知小年看向王文伯。
“别看我,我只是抓了只山鸡,都是桃姑娘手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