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本宫已将白俞找来。何时能让见到韩郎呢?”墨垂珠低着头问道。
“山人自有妙计。”
李修文高深莫测地笑着,其实心里并没有底。
他与柳常平一样,到了这个人猫颠倒的世界,身体缩小了一半。
印章、符咒、濠曹剑、箓书统统失去了作用。
唯一的安慰是,稗官野史还能起到作用。被封印在稗官野史里的鬼虎,也就成了他唯一的底牌。
既然是底牌,就不能轻易动用。
这鬼虎每活动一息,都会消耗相应的灵性。
所以当李修文被猫捉住的时候,并没有抵抗。他想要看看这些猫到底能玩什么花样。
后来才知道,那只捉他的猫,并不是要拿他当宠物。而是要进贡到宫里,做‘贡宠’。
又被墨垂珠选中,进了冷香殿。
墨垂珠是猫国的五公主,在所有公主皇子里都算得宠的那一个。猫国没有那么多敌人,皇族在猫国地位不可撼动。墨垂珠可以选择自己的夫婿,而不是嫁出去,政治联姻。
不过选择归选择,墨垂珠这跨的幅度也太大了。
她一见钟情,爱上了猫国的死敌,狗国的皇子韩当!
韩当是狗国的三皇子,作为质子,现在也居住在猫都。要不然墨垂珠也没法与他见面。
李修文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真是刷新了三观。
猫狗之间,不是有生殖隔离吗?
不过,既然这是梦界,说不定还真能成。
这也是一个机会。
只要帮墨垂珠顺利和韩当搭上线,她就不会将自己视为一个普通的‘宠物’。
有了猫国公主做靠山,做事也会更加方便。
前几次,他已经帮了墨垂珠几次。
比如是事先调查好韩当的动向,去寺庙烧香的时候,让墨垂珠公主一起去,制造偶遇。
比如说赏花观鱼的时候,让墨垂珠与一些小姐妹们在那里开花会,在韩当进不是去也不是的时候,替他解围,然后匆忙离去的时候,可以丢下一方手帕……
这么一来二去,韩当与墨垂珠慢慢熟悉起来。
但墨垂珠还嫌不够,总催着李修文替她继续制造机会。
作为一个从未有过恋爱经历的‘白丁’,又要制造偶遇,又要帮她拉扯。
而且猫国的习俗与人世有着不小的差异,想出前面那几个,已经费尽心机。
哪里能想到更多。
李修文暗道:“早知道就不救他了,反正当宠物而已,也死不掉。这公主催个没完没了,可不好应付。”
白俞进了冷香殿之后,向墨垂珠行礼。
本来还病恹恹的柳常平,余光看到了熟悉的李修文。这下老乡见了老乡,两眼泪汪汪。
“白小妹,快进来吧。”
看到贵猫如此平易近人,白俞受宠若惊:“墨阿姊,劳您烦心了。”
“这只宠物,你留下吧。”墨垂珠指着柳常平,眼眸低垂,“回头本宫让小四,封一封纸钞,聊表心意。”
白俞的笑容凝固了,她虽然想要钱,但可不是这么拿钱。
把柳常平献给墨垂珠只是一锤子买卖,如果想要获得长远的利益的话,就必须做墨垂珠的织女。
“墨姊姊,这宠物实在是……”
墨垂珠挥了挥猫爪,:“是不是嫌钱少,本宫再让小四多封两封。不会让妹妹吃亏的。”
白俞吞咽了一口吐沫,一封钱起码五千钱,三封钱就是一万五千钱。要知道,织女一个月也不过五百钱。
不过她还是扭扭捏捏,没有接受,那样太过露骨了,她怕丢掉了墨垂珠这么一条大粗腿。白俞笑道:“这实在不是钱的事!”
墨垂珠不耐烦的道:“那妹妹就多来冷香殿走动走动,本宫这里猫少,也怪寂寞的。”
白俞笑道:“蒙公主看重,能经常来猫宫内,确然是极好的。可是这宠物,奴喜欢的紧。孤身在猫都里,左右无亲朋,前后无好友。就指望他打发时间了。”一边说,一边挤出几粒真诚的眼泪,取出手帕轻拭。
墨垂珠笑道:“猫国所有猫,都出自猫神。这猫都的所有人,都是你的亲朋,又哪里没有亲朋的呢?”
“况且,你还不是有本宫这个姊姊吗?”
“以后你就是本宫的专属织女,只要本宫去布庄做衣服,就都去找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白俞也不是不识抬举的,心里想要答应。
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合适。
作为公主的墨垂珠可以随心所欲,她可不行,得小心逢迎的同时,争取到属于自己的利。
见白俞半响没有回答,坐在软榻上的墨垂珠有些急躁。
她站了起来,朝白俞走来。
猫人的身高比正常世界的人,还要高上一些。
皇族比普通猫还要更高。
高挑的墨垂珠。一旦站起,极具压迫感。
她走近了,挽住了白俞的手臂:“白小妹,你这头上的这簪子,煞是好看。要不要与本宫换上一换?”
白俞紧咬下唇,心里有些犹豫。这碧玉簪子,花了她三千钱,要不是有新生猫的供养,她可买不起这么贵的簪子。
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既然墨垂珠都开口了,就只能给她。
做了公主的织女,她的身家千百倍的增加。与那相比,一支簪子而已,又能算得了什么。
白俞咬咬牙,取下簪子,双手捧起,奉给了墨垂珠。
墨垂珠轻笑一声,接过簪子。
解下她自己头上的那只簪子,直接戴上了白俞头上。
白俞羞愧又感激。她理应想到的,作为猫国的公主,怎么会看得上一支三千钱的簪子。
墨垂珠戴给她的,是一支累丝牡丹红珊瑚钗,一支就可以买千支碧玉簪子。
见白俞终于心甘情愿的放下笼子,墨垂珠露出了满意的笑意。
墨垂珠轻声抚慰了一下白俞,让人送她出宫。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没有留她的必要了。
走出宫之后,白俞还觉得浑身轻飘飘的,仿佛是在梦里一般。
白俞走了之后,墨垂珠用爪子上的长指甲,勾起装着柳常平的笼子,“军师,拜托你再费心费心,再替本宫想出一个见韩郎的法子。”
“如果实在想不出来的话,本宫也没办法。舍不得动你,只能拿这个人出气了。”
“如果今天想不出来,本宫会卸他一条胳膊。如果明天想不出来,本宫会卸他一条腿。”
“每过一天,本宫都会从他身上拆下来点东西。”
柳常平苦着脸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