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装模作样跟鹤衍打完招呼之后,殷勤地凑到迟钟面前嘘寒问暖。
包括但不限于冷不冷热不热饿不饿渴不渴,当妈的都被他这么贴心。
迟钟眯着眼睛笑,耐心地回答他的问题,细细地观察齐鲁。
他们应该是无意隐瞒,所以才会表现得如此明显。
不过,迟钟觉得可能就是齐鲁是这个性子,若宁回也跟他有关系的话,那小姑娘是真矜持。
“我在这长安熟的很,想去哪玩尽管来找我。”齐鲁指着远方,“其他城市也行,知道华北平原吗,我在那长大,报我名字绝对好使。”
“好好好。”迟钟抬眼看他,在周围扫视一圈,莫名其妙地问,“这里会有天眼吗?”
“有可能吧。”齐鲁也抬头去看,“临近过年,治安得抓严,但是缉查部都得放假,应该是天眼巡逻的多。”
迟钟垂眸,表情淡淡的,他抬起手,撩上去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齐鲁张嘴就来:“钟哥你咋这瘦啊,上次炸串啤酒好吃不,要不再去我家挫两口?你这助理做饭怎么样?不可口的话就上我家去,我做饭嘎嘎香,不出一个星期准能给你养胖。”
鹤衍想要给自己辩解我做饭一等一好吃,迟钟凉凉地瞥了他一眼,“那确实不太会做,都能切到自己的手。”
鹤衍:“……”
您的关注点为什么一直在这里?
等等。
鹤衍又看了一眼。
迟钟他没带通讯器。
现在没有天眼,也没有通讯器!
鹤衍刚张嘴,“钟哥,我——”
迟钟眼尖地看到了远处飞过来的天眼,直接给了鹤衍一个肘击,把他的话重新塞了回去。
鹤衍遭受一万点伤害。
“那不行的啊。”齐鲁一屁股顶开鹤衍,方言和普通话穿插着来,“明儿晌午我请,这不快过年了,你去哪过年啊?有啥亲朋好友没?没有的话上俺家来啊,我家过年可热闹了!”
鹤衍被撞得踉跄了半步,抿着嘴皮笑肉不笑,盯着齐鲁的翘腚真想踹上去一脚。
“我放假到正月十六,过完年没事的话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啊。你以前在哪工作?其他地方都看过没?正好我准备自驾游出去玩呢,要不要一起啊——”齐鲁巴拉巴拉说个没完,扯南扯北的。
“去你家过年,这不会打扰到叔叔阿姨吗?”迟钟问,似乎颇有几分兴趣。
“我没有。”齐鲁秒接,表示不会打扰,在迟钟疑惑的眼神下意识到不对劲,咳了一声,补充道,“我没有双亲,是家里兄长们把我养大的。不会叨扰,我哥也喜欢热闹热闹,人多了好,你一个人怪无聊的。”
是你啊是你啊是你啊!
你养我长大的!
要不是迟钟把他从河流里抱回来,齐鲁早一百年就死那了。
“那好啊。”
“联邦大厦过年那天也没人啊,司令长还得回去吃年夜饭呢,他们总不能拘着你不让你出——什么!你同意了?!”
齐鲁脑子一时没转过弯,瞪大了眼睛。
迟钟歪了下头,“我又不是犯人,去哪都是我的自由。而且我已经从联邦大厦病房搬出来了,齐先生有空可以去我家做客啊。”
齐鲁这口气卡在了嗓子里,差点没呼吸上来。
他的手猛地抬起来想要去抓迟钟肩膀,心中的思念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齐鲁心灵的牢笼。
那牢笼曾是他自我禁锢的枷锁,试图压抑住对故人的无尽眷恋。
然而,此刻情感的力量是如此强大,强大到足以将那看似坚固的牢笼冲垮撕裂。他笑起来的时候真的能把一切都摧毁,用万般磨难换来此刻的展颜都值得。
齐鲁的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将所有的渴望都吐纳出来,他的眼神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熊熊燃烧,如同燎原之火,烧没了他的理智。
一天天念着的,想着的,盼着的那个不归人啊。
现在他顾不上外界可能有什么会识破他的伪装,不顾一切地想要挣脱现实的束缚,奔赴向那记忆中的温暖怀抱,让那份思念得以慰藉,让那颗漂泊的心找到归宿。
鹤衍抬手按住了齐鲁,伸手在他肩膀上轻飘飘一推,揽着迟钟后退半步。
“齐先生。”
冷冰冰的声音击碎了他的幻想,那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的距离,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他与故人之间。
鹤衍冷静得令人发指,“迟先生身体不好,请您保持距离。”
“……哈哈,说的也是,怪我五大三粗的,都忘了这事了。”齐鲁无措地后退,眼神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仿佛灵魂被抽离了身体。
现实的冰冷如寒刃般刺痛着他的心,让他从思念的狂热中骤然清醒。
天眼保持着原有的速度慢慢从天上飞过去,机械眼扫了一圈,缓慢往下落了一点,降到迟钟面前,诺依的独特声线响起,“迟先生,齐先生,鹤先生,晚上好。”
“你好啊诺依。”齐鲁迅速收拾自己的情绪,若无其事地回头打招呼,“辛苦啦,我们碰巧遇见,转悠会儿。”
“现在是长安时间是二十点二十六分,外面气温零下五度,湿度百分之八十七,北风二级,预计半个小时后有一场小雪。”诺依一板一眼地汇报,“请迟先生早日回家,天气寒冷。”
迟钟“哦”了一声,“谢谢诺依,我知道了。”
天眼又飘起来,往其他地方飞去。
“……诺依在监视我们吗?”迟钟把围巾往上拉了一下,扭过头去看鹤衍和齐鲁,声音很小很小,表情依旧非常平静,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骇世骇俗的话,“我们得保持正常社交距离,等到了绝对安全的地方再说,明白吗?”
明白吗?
明白什么,你知道什么了?
齐鲁像是没上发条的机器人,一顿一顿地转过头看鹤衍,满眼震惊。
鹤衍猜到迟钟可能意识到了,但他没想到迟钟直接说出来,几乎破开了天窗,也有些微愣,不过反应过来之后,他用力点头,“我知道了。”
“你们……阿衍你这么快就……这才第几天呢。”齐鲁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他一把抓起迟钟的手,“我我我我我齐鲁,钟哥,哥——”
迟钟抬手捂住他的嘴,果然是认识的连阿衍都叫上了,他忍不住扶额,又不得已放大声音,“行了行了,知道了知道了,过年一定去一定去,你可得做好吃的招待我,我嘴很刁的。”
齐鲁深吸一口气。
“你们俩先玩。”齐鲁语速飞快,并且不过脑子,“那边有个老奶奶我扶她去闯红灯。”
他撒腿就跑,迟钟连拽都没拽住。
“……嗯?”迟钟眨了眨眼,“他说什么?”
“别理他。”鹤衍没眼看,激动成啥了真不知道理智,他牵着迟钟就走,“你看前面,牵着狗遛弯呢,想养动物吗?”
迟钟摇摇头,“不太想养。”他看着远处两个牵着狗赛跑的少年,“遛狗好累啊。有必要跑吗?阿衍……他们是不是要撞过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闪开!”
“让开路!对不起————”
林当归牵着萨摩耶,岭琼玉手里是哈士奇,远离人多的地方之后两只狗较上劲了蹿得飞猛,最开始两位少年也你追我赶不依不饶,在看清不远处是谁的时候,想刹住车有点难了。
尤其是这俩傻狗逮准了迟钟,莽着头就要扑上去。
鹤衍把迟钟护在身后,“闽姐呢!你俩拉住了!”
林当归抬手一弹,在狗子脚底下展开【屏障】,黑漆漆的小正方体隐没于阴影中看不出来,把俩狗子绊倒,乱七八糟地就滚出去了。
结果在地上打了个滚化解冲击力又迅速爬起来用脑袋去拱迟钟的腿。
“石头!”林当归抱住萨摩耶的脑袋往后拉,“给我过来!这个舅舅让你抱了吗你就去蹭!臭石头一会我让你妈揍你!”
岭琼玉简单粗暴,按着哈士奇的狗头一个擒拿压在地上,“对不住对不住,土疙瘩快点道歉!”
迟钟隐隐觉得这俩孩子脑子不太好,一个喊舅舅一个让一只狗道歉……他弯下腰摸了摸萨摩耶毛茸茸的脑袋,“没事。跑慢点,会撞到人的。”
“说你呢土疙瘩!”
岭琼玉对着哈士奇指指点点。
迟钟: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在说你。
“您好,我们又见面了。”林当归把“又”这个字眼咬得非常用力,用力到迟钟明显看出来没见过的少年眼冒绿光恨不得跟林当归干一架。
“这位是?”迟钟瞥了眼鹤衍,用眼神问他认识不认识。
鹤衍点头,“岭琼玉,琼楼玉宇。”
岭这个姓氏很少见,迟钟一听就知道这是谁家的小孩了,华启啊,那估计跟自己也是一头的了。想到这里他看两个孩子的眼神带了些许柔情,“真巧啊,要一起散步吗?”
“要要要要要!”岭琼玉一屁股挤开鹤衍,顺手把土疙瘩的绳子塞到鹤衍手里,殷勤地凑上去,“这位哥哥好生面熟,我们以前一定是见过的。”
迟钟一下子笑出来了。
鹤衍:“……”
我就不该出来。
林当归:“……”
林当归:“你个文盲能不能不要拽自己文化人。”
岭琼玉不管,反正意思到了就是了。
“今天晚上你家大人还请我吃饭了,你怎么没一起来啊。”迟钟抬起手把他脑袋上不知道在哪拱的叶子摘下来,“这样我们还能更早认识呢。”
岭琼玉看见迟钟抬手就不敢动了,目光追着那白皙修长的手一起移动,嘴巴都卡壳了,“我我我我今晚……”
“他去找私教上辅导班了。”林当归替他回答,“期末考试三百分的笨蛋。”
“你这个嘴真跟个铃铛一样叮铃咣当的!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岭琼玉冲过去就要跟他打架,林当归往迟钟身后躲,两个人就围着迟钟转。
“打不着打不着!哥哥我跟你讲,他数学二十八分哈哈哈哈哈——”
“啊啊啊啊啊啊闭嘴你个叮铃咣当!”
迟钟要被转晕了,一手揽住岭琼玉,把人制止下来,另一只手在林当归脑袋上敲了一下,“调皮。”
林当归吐了吐舌头。
岭琼玉比迟钟矮一点,他抓着他的衣袖,借势往迟钟怀里一靠。
抱抱。
你都没有抱过我。
不过这一瞬间的拥抱并没有让迟钟察觉出来什么。
鹤衍懒得跟这俩小孩置气,牵住两只狗往前走,远远看见岭桂溪抱着一只猫,宁回牵着边牧不紧不慢地往这里走,他抬起手打了个招呼。
岭桂溪性子比较平和——被弟弟妹妹们磨的——他不是很急,就当散步了,而其他人都见过迟钟了,所以也不急,只有小椰子在前面横冲直撞。
“这么多人?一起?”迟钟看到天上巡逻的天眼,为了让俩孩子的行为没那么可疑,蹲下来抱住石头和土疙瘩的脑袋揉了揉,营造一副自己很喜欢宠物的样子,跟鹤衍交流,“诺依看着呢。”
“那就走吧。”
鹤衍把绳子还给岭琼玉,“没关系,只是看看你。”
越来越近。
那边也在唠嗑,家里长家里短,孩子上学和工作,与正常人无异。
林浮闽把俩孩子薅走,跟迟钟道歉说没看护好。
宁回招了招手,云卿贵和沈辽笑着点点头,而自己的名字还没有在迟钟耳边响起过的淮苏,江昼浙和岭桂溪则只是抬头瞧一眼,一笑而过。
一笑而过。
擦肩而过。
下次不知何时,我只瞧你一眼安好。
岭桂溪收回目光,手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猫咪,但明显快了很多,似是心里堵得慌,好像是灌了太过于沉重的思念,通过心脏流到四肢百骸,让身体不受控制地疼。
“要一起吗?”
是……迟钟的声音。
“沈先生,云先生,宁女士,林女士。”迟钟虽然用着疏离的称呼,却喊住了他见过的人,“散步,可以一起吗?”
鹤衍一下子屏住呼吸,他抬头看向天眼,那很明显在看着他们,他觉得要拒绝,不然就太明显了,诺依无处不在。
可是他怎么说得出口拒绝的话。
“你们是我认识的为数不多的人。”迟钟连理由都想好了,“所以,可以一起散步吗?”
岭琼玉当即眼眶就红了,他怕自己被发现,一巴掌扇在哈士奇屁股上,狗子瞬间嗷嗷冲了出去,岭琼玉就去追,“你个混蛋跑什么跑!”
沈辽花了很大的意志力才压制住自己,他转过头,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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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二八四五四四五一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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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件事!
联邦的所有人员都是私设啊啊啊啊!所有人类都是私设,作者本人叫闪耀我亲友是墨空玖言水西木,安良笙是我崽崽啊啊!
异能者才是他们!所有都是异能者!欧洲那边还没出场!
感染到那个玛什么忘了,是北
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