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今安和冷夜寒等人的身后,苍澜太子的怒吼仿若惊雷炸裂,震得人耳鼓生疼,满腔愤懑与不甘裹挟在声声咆哮里倾泻而出。
“都给本宫回来!谁敢退,本宫扒了他的皮!”
那尖锐嗓音仿若淬了剧毒的利刃,直直划破泥沼上空凝重压抑到近乎窒息的死寂氛围。
众人身形猛地一僵,面露惊恐之色,双脚似被钉在原地。
只见太子手中长鞭仿若灵动狂舞的毒蛇,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至极的弧线,“啪”的一声脆响,鞭梢精准无误地抽落在一个面露怯意、脚步踌躇不前的士兵身上。
士兵惨叫出声,衣衫破裂之处皮开肉绽,鲜血瞬间渗出,蜿蜒染红了一片泥污,触目惊心。
“都给本宫冲上前去,但凡找到宝藏者,本宫重重有赏!退后一步,立斩不赦!”
太子目眦欲裂,脖颈青筋暴起,嘶吼着重复这道仿若催命符的血腥命令。
士兵们浑身颤抖,手中兵器拿捏不稳,“哐当”碰撞作响。
彼此对视间,眼中尽是绝望与无奈,有人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敢落下,怕被视作懦夫;有人嘴唇哆嗦,牙关紧咬,几近咬出血来,满心都是对生死未卜的恐惧。
但苍澜太子的手下们皆清楚的知晓自家主子的脾性,若敢不从,不仅他们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他们的家人怕是也别想好过,故没有一个敢违抗他的命令。
可为了那一丝缥缈若梦、仿若救命稻草般的活命希望,他们只能狠下心肠,咬着牙、憋着泪,硬着头皮再度朝泥沼深处蹒跚冲去。
然而,泥沼仿若被彻底激怒的吞天巨兽,愈发汹涌狂暴起来。
那深不见底的泥泞此刻仿若稀释的墨汁,肆意翻涌,咕嘟咕嘟冒着不祥气泡,仿若泥沼之下藏着无数怨灵在吞吐气息。
太子等人脚步刚踏入,便觉一股大力仿若无形铁链,拽着他们急速下沉。
双腿似被无数双冰冷黏腻的泥手死死箍住,越是挣扎,陷得越快、越深。
士兵们惊恐地挥舞手臂,手中兵器纷纷“哐当”落水,溅起大片泥浪,却丝毫阻挡不了下沉之势。
有人张嘴呼救,泥水瞬间灌入口鼻,呛咳几声,瞪大双眼,满是对生的眷恋与死的恐惧,而后彻底没了声息。
苍澜太子奋力挣扎,双手胡乱扑腾,泥水溅了满脸,名贵锦袍被撕扯得褴褛不堪。
忽然,他抓住旁边的几个手下,将他们死死按在泥沼之中,拼尽全力的攀着他们的身子爬了上来。
稍稍平复,大喘粗气的苍澜太子目光如电一扫,惊愕地发现被困之人竟无一是陆今安和冷夜寒的手下。
刹那间,怒火仿若熊熊烈火,自心底一路烧到天灵盖,烧得他理智全无。
“好哇,该死的冷夜寒竟敢联合天佑国的九王爷,算计本宫!”
他咬碎银牙,眼底闪过一抹阴鸷狠辣,双手握拳,指甲深陷掌心。
想到那几人目的同样是宝藏,太子心思急转,当下便有了盘算。
“既然大家都想得到龙壁城的宝藏,本宫就守在这寒潭边,不信等不来他们!”
心中笃定主意,太子再次扯着嗓子下令,声音因缺氧与嘶吼变得沙哑干裂,仿若破损风箱艰难喘息。
“所有人听令,如上次那般,呈阶梯递进向前!陷进泥沼里的人不必理会,后面的,踩着他们尸体走,减缓下沉速度!”
此话一出,众人皆面露惊恐、难以置信之色,脚下却不敢停。
一时间,泥沼里惨叫、咒骂、哭号此起彼伏,士兵们仿若提线木偶,机械地执行这泯灭人性的命令,麻木地踩踏同伴身躯。
每一脚落下,伴随着沉闷声响与绝望嘶吼,泥沼仿若修罗炼狱,血腥之气在浑浊空气中弥漫开来。
太子借力踩着几个士兵肩头,身形狼狈不堪,名贵靴子沾满泥泞与鲜血,却决绝无比地奋力朝寒潭挪去。
此刻,他心中只剩那炽热滚烫、仿若散发着金光的宝藏幻影,全然不顾脚下冤魂哀号,仿若被恶魔附了身,一意孤行奔向未知“希望”,任由这场夺命灾祸在泥沼中持续上演、愈演愈烈,将人性的贪婪、丑恶以及盲目,毫无保留地暴露在这浑浊泥沼与凛冽寒风之中。
风在山谷间横冲直撞,发出阵阵如鬼泣般阴森凄厉的声响,那尖锐的呼啸似要撕裂这凝重的空气,又仿若在为泥沼中的惨烈一幕奏响哀恸的葬歌。
群山环抱间,这片泥沼仿若张开血盆大口的洪荒巨兽,无情吞噬着一切闯入者的生机。
陆今安一袭黑袍猎猎作响,负手而立于半山腰的缓坡之上,身姿挺拔卓然宛如苍松,冷峻的面容仿若被寒夜霜雪雕琢过一般,不见丝毫波澜,深邃眼眸仿若幽深得不见底的古潭,平静如水地凝视着泥沼中苦苦挣扎、呼救声此起彼伏的太子等人。
那般镇定自若,仿佛眼前上演的不是生死危机,而是一场既定结局的戏码,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卿梦迟静静站在他身侧,一袭月白长袍本该飘逸出尘,此刻却星星点点沾染了不少泥点污渍,可这非但没折损她的温婉风姿,反倒添了几分坚韧利落的气韵。
她同样神色安然,美眸里倒映着泥沼乱象,仿若只是个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的看客,在看一场无关紧要、荒诞可笑的闹剧。
靠在一旁山壁上的冷夜寒,双手还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大口大口贪婪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满脸的惊恐尚未完全褪去,心有余悸地抬手抚平胸口急促跳动、仿若要冲出嗓子眼的心脏。
他抬眼瞧见陆今安与卿梦迟这副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模样,心头陡然一亮,仿若一道灵光瞬间劈开脑海里的混沌迷雾,诸多疑惑刹那间串联起来,恍然大悟道。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二人的计谋!”
话语里带着几分嗔怪埋怨,好似在控诉被蒙在鼓里的委屈,却又藏不住对二人智谋的由衷钦佩,眼神里满是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