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直到死,除了受伤,林湘南几乎没见过贺文山生病。
现在怎么突然生病了?
林湘南踹了踹贺文山,男人眼睛也没睁一下,又期期艾艾地蹭过来要抱她。
“那边箱子里有药,你自己去找药吃了,别挨着我。”林湘南推他。
贺文山身体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却根本没挪地方。
林湘南烦了,“贺文山!”
贺文山往她身上蹭了蹭,可能是贪凉,脑袋几乎枕在了她的肩膀上,呼吸就喷在她的脖子上,也是热的。
“没毛病吧你?”
尘尘都不让她这样抱着。
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贺文山都一动不动。
林湘南无语了,但总归不能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一直发烧下去。
她艰难挣脱,下地找水找药。
点上煤油灯,一手拿着药,一手端着水回来时,贺文山半撑着身子坐在床上,眼睛也没睁,一直不断地在那里摸。
“湘南,湘南?对不起,你别走,媳妇,你别走,别不要我……”
他声音不大,嘟嘟囔囔个不停。
林湘南冷眼看着他,一直看着他摸到床沿上。
她眼睁睁看着他的痛苦,他的忏悔,心中一直以来的不平终于被抚慰。
但还是不够,如果是上辈子的贺文山也这样痛苦就好了,比这还痛苦就更好了!
贺文山碎碎念不知多久,一阵凉风袭来,贺文山打了个冷颤,林湘南回过神来。
上前把药塞进贺文山嘴里,水杯直接抵在他的嘴上灌进去,贺文山呛了一下,咳嗽起来,这下终于清醒了。
贺文山接过水杯喝了,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模样,“你怎么醒了?来,快来睡。”
林湘南“嗯”了一声,上床躺下。
“你发烧了。”
“啊?是吗?”
男人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已经许多年没发烧感冒过了,自己也有些奇怪,“怎么好端端的发烧了?”
他重新躺下,但很快又起身要出去。
林湘南奇怪,“你干嘛去?”
“我去外边睡,别给你传染了。”
他干裂的嘴唇扯着一个微笑,林湘南心里又有些复杂,好像那些尖锐的恨都消弭了。
“你就在这里睡吧,外面蚊虫多,你这个时候跑出去睡,别人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不会,怎么可能呢?”
他坚持要去外面,林湘南拽了他一下。
贺文山没想到林湘南真的会留他,猝不及防之下竟被她拽得身子一歪,竟然跌在了林湘南身上。
林湘南被他撞的胸口疼,脸都皱在了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贺文山下意识道歉,伸手帮林湘南揉。
揉了两下感觉好像不大合适,林湘南也反应过来,忍着疼痛发出一声爆鸣,“你摸哪儿呢?流|氓啊你!”
“我……”
贺文山被林湘南一脚蹬了下去,这样的疼对他来说不算疼,他赶紧爬了起来。
“你怎么样?没事吧?还疼不疼?”
林湘南翻了个白眼,“滚!”
“哦。”
男人重新掩好蚊帐,抬脚朝外走去。
竹节门帘被掀起又落下,晃动中发出哗哗的声音,林湘南回过神来,正看到他高大的身躯,肩膀微塌,好像一只被遗弃的大狗。
“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