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苦口婆心,念经般念叨:“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老想走捷径,只要能吃苦,多少钱挣不来?你还是大学生,那可是金招牌。”
说得自己孩子是大学生,这是陈妈妈最骄傲的事。
“要能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你和爸爸不能吃苦吗?挣了多少钱了?”
陈妈妈继续喋喋不休地说教,显然已经忘了瑶宁都已经把未来老公带回家了:“你能和我们一样吗?我们就是吃了没文化的大亏,所以只能卖苦力,你看你罗伯伯,他就是读了小学,所以才能当村干部的,在家坐着就能轻轻松松拿工资。
你天天在办公室坐着,轻轻松松也有八百块,哪里像我们拼死拼活的,一年下来都挣不到一千的存款。”
“呵呵,你以为坐办公室就轻松了?你要真这样想,我也只能无可奈何。”
瑶宁不想听她妈唠叨,赶紧转移话题:“饭做好了吗,我帮忙你摆饭吧。”
陈妈妈这才如梦初醒,知道自己扯远了。
“你去隔壁把你大爷爷和姑奶他们都喊来陪客人,我提前跟他们说要喊他们过来吃的。”
瑶宁答应一声:“哦”
转身就喊:“爸,我妈叫你去喊大爷爷和姑奶奶他们来家吃饭。”
陈爸爸一听,和严致鸣打了个招呼就去了,而严致鸣见一到家,瑶宁就像那受惊的小鹿一样,离自己远远的,好似生怕被家里人看出什么端倪似的,不由得笑骂一声。
等大爷爷和姑奶奶两对夫妻来后,对严致鸣问长问短,仿佛要将他的底细摸个一清二楚。姑爷爷毕竟读过书,与严致鸣还能交谈几句。
瑶宁则将桌子搬到堂屋,摆放好碗筷,然后高声呼喊在院子里聊得热火朝天的众人,准备开饭。
今日,陈妈妈将家中视若珍宝的鸡都宰了,炖了满满当当的一大罐,香气四溢。
农村人吃的鸡,都是用炖的方式烹饪,他们认为拿来炒太过浪费,炖的鸡不仅可以品尝到鲜美的鸡汤,而且鸡肉也不会变得干巴巴的,实在不划算。
此外,还有腊猪蹄炖萝卜,这腊猪蹄可是陈妈妈用今年的年猪腌制的,家中的腊肉常年不会断,都是自家饲养的猪,这可是家中每年的必备之物,有腊肉就不用花钱买肉了。
反正自从瑶宁有记忆以来,除了过年或者村子里杀猪时能够品尝到那新鲜的猪肉,一年到头,只要想吃肉,几乎都是吃的腊肉。
油也是自家猪熬制的,每年到了年底的三四个月,这油都变味了,吃起来会哈喉咙。
四方桌上还摆放着土豆片、花生米、凉拌茄子和腊香肠,家里有的都尽数摆了出来。
说实话,在这一刻,瑶宁感觉自己如同一个客人,而以前读书回家时,家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热情款待,家人也从未说过“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要做好吃的”这样贴心的话语。
似乎女人一旦结婚,从前所遭受的所有委屈都烟消云散了。回到家中,妈妈也变得客客气气,在外人面前也会给足她面子。
不仅如此,妈妈还会叮嘱她要对婆家人友善,对公婆孝顺,不能让他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笑她她没有教育好女儿等等。
这边人到齐后,因为桌子上都是长辈,所以严致鸣虽然和陈爸爸差不多大,但还是以小辈自居。
敬了一圈酒后,说明了来意,表示想娶瑶宁,如果有什么要求可以谈一谈,先私下交流好,再找一个好日子,请媒人上门提亲。
……
等吃完饭,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邻居们过来串门,想来看看陈家的新女婿。
王家媳妇一进门,就像连珠炮似的问陈妈妈:“李兰啊,你家瑶宁是要结婚了吧!她带回来的这个男的咋样啊?”
“你说也真是奇了怪了,你家瑶宁以往看着像只温顺的绵羊,怎么这次不声不响的就带个男人回来了。”
陈妈妈看着她那阴阳怪气的样子,可不会惯着她,立刻回怼道:“你家倩倩和我家瑶宁一般大,瑶宁都大学毕业后工作两年了,还每个月都寄一半工资回来,你家倩倩想去打工,你怎么就不让她去呢?多少都能有点进项啊?”
旁边的人也跟着附和:“是啊,女孩子嘛,就像花朵一样,要让她出去见见阳光,你把她拘在家里,她永远都长不大的。”
“就是,我就让建英去服装厂上班,一个月也有三百块寄回来补贴家用呢。”
“你家建英有每个月寄钱回来吗?怎么没听你说过,你这嘴巴可真是够严实的啊,我有什么都跟你说,你居然还跟我耍心眼?”
“……呵呵。”这下说漏嘴了。
王家媳妇继续拱火:“就是,罗二妹,平时看你和陈静走得那么近,看来也没多好啊。”
罗二妹和陈静两人顿时闭上了嘴巴,两人虽然因为这事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绝不会让王家媳妇看笑话。
又有人问陈妈妈:“李兰,瑶宁的朋友是哪个地方的?离这里远不远?”
“他家是新市的。”
“他是做什么的?”
“听瑶宁说,是做了点小生意。”
“他看着比瑶宁大不少啊?”
“大点好啊,大点的男人更懂得疼人。”
别人问一句,陈妈妈答一句,这些话都是瑶宁之前反驳她妈妈的,现在陈妈妈捡来用了。
……
瑶宁在家里休息两天后,便和严致鸣一起回县城,去参加严文亚的婚礼。然而,瑶宁回来后,并没有前去观礼。
等严文亚婚礼结束,瑶宁就必须回家了,因为严家要请媒人上门提亲,商讨聘礼等事,双方父母还要见一面,确定婚期,筹备婚礼。
这一系列流程下来,瑶宁已经消瘦了很多,仿佛被抽走了几缕灵魂憔悴不已。
在女方家办了酒席后,又在男方家小规模地办了一次。
在结婚当天,陈瑶东请假回来过,看着姐姐结婚,有些不是滋味,觉得以后姐姐肯定和他不是最好的了,还悄悄哭了好久。
婚礼过后,陈妈妈将聘礼钱全部交给瑶宁,除了办酒席开销用的,还有有一万二。其他的电器什么的,瑶宁并没有带走。
彩礼钱瑶宁也没有推辞,她默默地接过这笔钱。离开时,严致鸣又给家中四位长辈每人五千的红包。
严致鸣还觉得给得太少,毕竟他们养育了如此出色的女儿。不论往日如何,单说瑶宁能够读书,家人没有打压,便已经值得感恩戴德了。
但瑶宁婉言拒绝了,她知道不能纵容父母的贪心,这钱可以说是她将自己的彩礼钱填补进去的,绝对不能说这是女婿掏的腰包。
陈家秉持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观念,对于嫁出去的人,可以当亲戚走动,也可以孝敬长辈,但不能索取。
所以在他们眼中,瑶宁嫁入严家,所挣的钱都该归严家。
这些,都是瑶宁从爷爷的几位姐妹身上察觉到的,爷爷他们怕麻烦到亲家,若家里没什么需要走动的事情,就不会打扰几位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