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马不鞴双鞍,忠臣不事二主。”
旺翦面带歉意,语气坚决地拒绝。
身为前朝重臣,他只接受赢皇任命的职务。
这家伙,是傻子吧。
地府虽属重建初期,很明显将来前途无限。
亡故之人,终归地府。
这里的魂灵,以后恐怕会比阳间的人更多。
而且,胡蝶姑娘说了,让他出任的可是北方帝君。
听上去,地位极为尊崇。
这种好事,其他人想抢都抢不到。
而旺翦,竟然毫不犹豫拒绝。
就连旺贲,都有几分心动。
若非当众抹不开颜面,他一定出言劝父亲。
“啪啪啪!”
伴随清脆掌声,周逸赞道,“老将军忠义,令人叹服。”
“败军之将,何以言勇。”旺翦脸庞微红。
受益于周逸二人,他才能进入地府。
帮对方做事偿还恩情,实属应当应份。
但是,让他背主投降,那是万万不可能。
周逸并未纠结此事。
环顾一眼罗酆山,他似是随意,问道:
“将军以为,此地有何不同?”
所谓,事出异常必有妖。
偌大地府空间,为何单单这里阴气浓郁,适合魂灵栖身?
以陆地神仙之能,旺翦早已放出神识,把山上山下探查个仔细。
周逸既问,他便如实答道:
“此山山脚阴气最浓,而且空间不甚稳固,似与人间相隔较近。”
“不错,这里曾经是人间进地府的入口。”周逸点头。
旺翦眼睛不由一亮。
手下亡故将士,有许多并未有幸进入地府,早已成为他心中执念。
他希望,亡者皆可入地府。
“皇太孙若能重开地府入口,令天下亡魂皆可栖身地府。”
“其善之大,可比女娲抟土造人。”
旺翦眼中流露出强烈期许。
然而。
令他失望的是,周逸竟然轻轻摇头。
继而。
他自语般,轻声说道:“无强者镇守,地府门开,岂非秩序大乱?”
“……”旺翦心中赞同。
聚在这里的魂灵,多是战场亡故将士。
有普通士卒,也有像项伯孙那般的陆地神仙。
他们都已化身灵体,普通人看不到他们的存在。
若他们返回人间,确实会令人间大乱。
而且,地府之门大开。
人间的修行者,恐怕也会来地府探险。
秩序,确实会因此大乱。
思忖再三,旺翦似是下了很大决心。
他冲周逸和胡蝶拱手,道:
“翦不才,蒙二位高看,愿意暂时代为镇守此山之职。”
“老将军,真是胸怀天下。”
胡蝶赞叹道,“一言为定!”
眼神之中,流露出欣慰,看得出旺翦心中极为高兴。
然而,他却再度强调,道:
“本将只是暂时代为镇守此处,还请二位早日钦定北方帝君人选。”
“……”众人无语。
大家都以为,旺翦是抹不开面子,才以暂代作为借口。
实则是,借台阶接下北方帝君职位。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只是代为镇守一段时间。
有这般忠诚将领,赢皇足以自豪。
忠君之臣,总会令人敬重。
看向旺翦的道道目光,敬意满满。
“呵,不急。”
周逸笑了,“数日之后,赢皇将来亲自任命。”
赢皇!
来管理地府?
众人一脸不可置信,看向周逸的目光充满震惊。
皇太孙,这是有多自信?
竟然打算把赢皇抓来,替他管理地府。
那可是万古一帝。
而且,集结起十六路大军,誓要推翻大乾皇朝。
……
“地府北方,以罗酆山为中心,由旺翦将军代为镇守。”
胡蝶当众宣布。
旺翦修为冠绝全场魂灵,众人并无不服,当即齐齐行礼:
“见过代北方帝君!”
旺翦还礼致意,心中五味杂陈。
他在心中不断安慰自己。
这只是便宜之举,北方帝君之职早晚会由他人担任。
周逸似是看穿对方心理,淡淡一笑,道:
“走,去开地府之门。”
说完,他与胡蝶并肩向山下走去。
旺翦肩负镇守之责,自然要跟去。
旺贲亦步亦趋,跟在父亲身后。
“皇太孙殿下!”
突然。
众魂灵之中,紧步走出一位白袍将军。
是项伯孙,之前与冥天帝火拼之人。
周逸和胡蝶,惩罚冥天帝,却没对他进行任何责罚。
这令他心中感激,并且有些过意不去。
因此,他才自告奋勇赠:
“在下实力虽大降,愿以微末之力竭诚相助。”
“呵呵。”
周逸笑道,“你感觉到了?”
项伯孙点点头:“我等肉身消亡,化身灵体,攻防之力大幅下降。”
攻防之力大幅下降?
众魂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写满不信。
大家并没有感觉实力下降啊,以前能施展的法术,现在仍能施展。
旺翦点点头,道:
“肉身消亡,我们的法力效能确实大幅下降。”
“陆地神仙攻防能力,相当于宗师。”
“宗师,则相当于筑基修士。”
众魂灵仍半信半疑。
胡蝶解释道:“这是灵体性质决定,无经脉,无气血,法力自然大打折扣。”
……
不搭理怀疑人生的众魂灵,周逸等人向山脚走去。
得到首肯,项伯孙与旺贲并肩尾随在后。
卸去铠甲之后,旺贲一身黑袍,项伯孙一身白袍,倒是相映成趣。
来到山脚处。
周逸伸手一指。
黑色山岩与焦土堆成的小山包,一阵剧烈晃动。
继而,从中间向两侧缓缓拉开,形成一条通道。
通道的尽头,便是巍峨入云的罗酆山。
山体内,竟然掩藏着一扇黑黝黝的石门。
“这,便是地府入口?”旺翦神情激动。
地府门开,亡故之人便可以进来。
而不需要,胡蝶姑娘一人向这里引渡。
“不错。”周逸点头。
“这门,已被封死!”旺贲叫道。
众人目光,齐齐投向巨大的石门。
左右两扇石门,被一道半搂粗的铁链缠绕锁死。
黑黝黝的铁链,末端钩爪紧紧抓住地下焦黑的山岩,使得石门被牢牢锁死。
紧贴黝黑石门,一支大腿粗的铁棒,四十五度斜挡住两页门扇。
铁棒上端,缠绕着白布条。
赫然。
竟是一支哭丧棒。
“勾魂索,哭丧棒!”
周逸脱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