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雾山的海拔高,空气稀薄,温差也大。
山下分明四时如春,山峰却飘着雪花,落在人身上有些冰冷,倒不算太刺骨。
“炭治郎——!”
邈邈背着缩小的祢豆子毫无阻碍的穿梭在丛林间,片刻后便找到炭治郎。
他持刀而立在一块裂成两半的巨石旁,似乎正在走神。
邈邈知道这块巨石,是鳞泷左近次给他的考验,只有劈开巨石,他才能参加鬼杀队最终选拔。
“炭治郎你成功啦!”邈邈由衷的为他高兴。
但巨石旁不仅仅有炭治郎一人,还有一个同样拿着刀的粉发少年和一名头上戴着狐狸面具的黑发少女。
看少年和炭治郎的持刀姿势,他们刚才是在比试吗?
邈邈有些可惜,错过了比试。
“邈邈,你怎么回来了?祢豆子也来了,是祢豆子出了什么问题吗?”
炭治郎的注意力很快被邈邈和祢豆子转移,并没注意到粉发少年身后的巨石已经断裂成两半。
“祢豆子没出问题,我是回来找小布的,炭治郎,他们是死人吗?他们身上好像没有气。”
邈邈一面解释一面看向锖兔和真菰,凡是生命体身上都会存在气,只有死去的人身上才无法感知到气。
“邈邈,你……”炭治郎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因为邈邈并不是那种乱开玩笑的孩子。
他转头看向一直以来指导自己训练的锖兔和真菰。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锖兔的真容。
一直以为锖兔是位年长的前辈,没想到居然是一名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
锖兔迎上他的目光,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可这笑容却莫名让人觉得十分悲伤。
“炭治郎,你成功了。”
他们也该离开了。
炭治郎有些困惑,“什么?”
他还没得到对方的解惑,锖兔和真菰已然消散在雾气中,随之出现在他视野的就是那块巨石。
炭治郎望着断裂的巨石,久久回不过神,他真的做到了吗?
“啊啊!”祢豆子突然上前拽住他的手,哼了两声。
炭治郎猛然抬头,刚才消失的锖兔和真菰再次出现,只是这次两人头上都多了一个金色的光圈。
本来站在他身后的邈邈却和两人站成一起。
“小哥哥,小姐姐,鳞泷爷爷说今天隔壁镇上有祭典,你们要参加完祭典再离开吗?”
这个光圈是她跟着比鲁斯在第三宇宙一个类似地球的星球“友好交流”时找到的东西,好像叫莫罗斯特环,可以让死去的人在人世停留一天的时间,但却是一次性产品,用过一次就没用了。
她的万能胶囊里被维斯塞了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刚才突然就想到了这个,也为了验证他们是不是死人就给他们戴上了。
“这……”锖兔有些无措,他没想过还能被炭治郎以外的人看见。
因为被鬼吞噬,他和真菰都只保留了一缕残魂,如今却能感应到灵魂在一点点凝实。
这种情况无疑和眼前邀请他们的小女孩有关。
“好啊,我也想最后和鳞泷师傅逛一次祭典呢!”真菰脸上带着一丝感激。
她察觉不到这个小女孩身上的恶意,无论她是因为什么缘由帮她们,她都想再见鳞泷老师最后一面。
可能是冥冥中自有安排,鳞泷左近次此刻正躲在树林后,他本是不放心邈邈带着祢豆子乱跑,却撞见了这一幕。
头发花白的老者越过树林一步步走近,他伸了伸手,似乎又不太敢确定,“锖…锖兔,真菰,是你们吗?”
“鳞泷师傅,是我们,请恕弟子们无能,没能平安归来,让您伤心了。”
锖兔和真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他磕了三个响头。
“好孩子,快起来,这不是你们的错。”鳞泷左近次流着泪将两人扶起。
他的弟子分明都那么优秀,为什么总是无法通过最终选拔,这一直是他心中的疑惑。
可是再次看见锖兔和真菰,他却没办法揭开这块伤疤。
能再见一面已经算是莫大的幸运了。
灶门兄妹懵懵懂懂的看着抱在一起的师徒三人,他们很久没见了吗?
“义勇,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擅长偷听,你不出来是不想见我们吗?”
锖兔抹了抹眼角,轻而易举找到了富冈义勇藏身的那棵树。
富冈义勇原是和鳞泷左近次一起上的山,只是此刻他却不敢迈出去。
望着自己曾经死去的两名同伴, 他的脚就如同在原地扎了根一样,动弹不得。
锖兔当年几乎杀掉了所有的鬼,救了那一届所有人,精疲力尽最后战死,而他没有杀掉一只鬼却通过了最终选拔。
都是因为他无能的从一开始就昏迷,锖兔才会战死,他应该对他很失望吧!
富冈义勇松开捏紧的拳头,垂着头走出来,抽出腰间的日轮刀,“锖兔,你杀了我吧!”
“你在说什么胡话?”
“都是因为我太无能晕倒,你才会一个人挡下所有鬼,是我害了你,你杀了我报仇是应该……”
“嘭!”
锖兔没等他说完一拳揍在他面门上,两道鼻血瞬间滑落,滴在地上凝结成了血晶。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他们在狭雾山的这些年,虽然没人看得见他们,但他们却可以时常看见鳞泷左近次,因此知道他的心结以及对富冈义勇的担忧。
这同样是他死前最担忧的事,藤袭山那只鬼与鳞泷老师有宿怨,而富冈义勇肯定会将他的死归咎在他自己身上。
所以他们才会主动现身为炭治郎训练,也是试图解开这段积年的宿怨和师徒二人的心结。
可惜富冈义勇并不明白锖兔的心思,面色颓败道:“你打我是应该的,你打死……”
“嘭!”
锖兔气的又给了他一拳,“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对不……”
“嘭!”
富冈义勇每说几个字,锖兔就给他一拳,没一会就被揍的鼻青脸肿。
炭治郎惊呆了,急忙想上前阻止,“别打了锖……”
鳞泷左近次对他摇了摇头,“炭治郎,别拦着他们。”
解铃还须系铃人,也许锖兔和真菰这次回来的正是时候。
一刻钟后,锖兔提着富冈义勇的衣领,再次问道:“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富冈义勇张张嘴,想说不知道,嘴却肿的张不开,只能摇头。
锖兔恨铁不成钢的敲着他的猪脑袋。
“你这个笨蛋,我如今都打不过你,你为什么不还手?”真的是越打越气。
靠富冈义勇这个榆木脑袋,大概把他打死都想不到原因吧,他将所有的无奈化为一句叹息。
所以他才无法放心离开啊!
“选择参加最终选拔的是我自己,选择杀鬼救人的是我自己,因为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没有及时逃跑的也是我自己,你凭什么认为是你的错?茑子姐拼命救下来的这条命你又有什么资格随便舍弃?”
骂完人,锖兔蹲下来,与富冈义勇对视。
“义勇,你从不比我差,不比任何人差,你可以做的很好,这些年你也一直做的很好,而未来会做的更好,你不相信我的眼光难道还不相信茑子姐的眼光吗?我们的未来可都托付给了你我相信你不会让我们失望。”
少年坚定而信赖的目光令富冈义勇忍不住心悸,他一把抱住锖兔,眼泪如注,艰难的从肿胀的嘴巴里吐出几个字,“怼补齐。”
对不起,对不起,他只是气自己的无能,如果他当时能清醒着和锖兔一起并肩作战该有多好!
锖兔鼻头一酸,撇过脑袋骂道:“笨蛋,别哭了。”太丑了。
“噗,义勇,你还和以前一样爱黏着锖兔,只要锖兔一来就看不到其他人,别忘了这里还有你的后辈们哦~这么大还哭,羞羞脸!”
真菰半开玩笑的说道。
可富冈义勇显然没觉得这是玩笑,整个身子蓦地僵住。
他完全忘了灶门兄妹和叫邈邈的小孩还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