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倞没开始上朝。
但也没闲着,事情太多了,吃饭、睡觉都在前院。
后院的侧妃和妾室都有些不安稳了,派出人手打探,院子里满是仆妇丫头在瞎溜达。
冯侧妃最忙,要接待送礼的,要收拾院子,备大量的茶饭,还要照顾王爷。
前院后院的跑,显示自己的特殊地位。
这会儿在园子里,看到好几个田侧妃和吴姨娘身边伺候的丫头,在主院门口晃呢。
气不打一处来,严厉的训斥了几句。
田侧妃身边的人,带着晶晶小姑娘,想着万一遇到王爷,好套套近乎。那小姑娘还不大懂事,被冯侧妃吓着了。
丫头带着回去,愤愤的跟田侧妃报怨!
田侧妃手里的账簿和银票,王爷让她送到前院了。看了数额,王爷挺满意的,非常温和的跟她说了会话。
虽然还没叫她侍寝,但也没叫别人……嘻嘻,就包括冯丽娘。
大家都一样,冯氏也不特殊!
听说女儿被她吓哭了,很不满:“哼!一个管家婆子而已,还真当自己是王妃了?就她管着那点事儿,以为多了不起哪?!花银子而已,谁不会啊?能与我为王爷做的事相比?
哼!这次王爷回来,马上要续娶王妃了。难不成,还能跟上回的周离那般没用?且等着吧,有她的好果子吃!”
虽然没回后院,但头天晚上,王爷还是泡上了药浴,又有推拿师傅一通的折腾,睡了一大觉。
再起来,才感觉长期的心力疲惫,减缓了些。
有人进来报:“王爷,赵嬷嬷求见!”
“让她进来吧!你们都出去。”王爷语气柔和,显而易见的给赵嬷嬷面子。
“王爷!”赵嬷嬷进来行礼,满脸是笑。
“来了?坐吧!”王爷在她面前,随意了许多。
赵嬷嬷坐下,“王爷这两年,真是辛苦了。”
“还好。他怎么样?”李倞也不客套,上来直奔主题。
“小主子很好。比以前都要好!”赵嬷嬷有些激动。
“半个月前还见过一回呢!个头,都到了嬷嬷耳朵上头了。挺结实的!而且性子不像太子,倒像了您小时候了,跑跳灵活,精力无穷,还净戏弄先生呢。
每每把先生们气的胡子直翘,但个个都说他聪明。一学就会,一点就透。”
李倞颇感兴趣的听着,眉梢眼角都带着笑,难得一见的温柔,“以前,听母后说,大哥也有多半年,总戏弄先生。后来就好了!”
“看来,王爷在小主子七岁时,就跟他说明身世,是个极睿智的决定。当时嬷嬷还担心,他年纪小,不明白事,承受不住,甚至口风不严给透漏出去呢!”
想起那些令人难过的往事,赵嬷嬷骄傲起来:“到底是太子爷的嫡子,品性就是好!自打知道了身世,非但不害怕,不伤心了,整个人都明朗起来。对那女人摆的臭脸,也不难过了。小小年纪就坚强的很!”
李倞点头:“当初让他进柳家,就是希望他能按世家子弟标准培养,自己能维系些关系。虽然有本王在前头为他披荆斩棘。但这世上,人心险恶。那个位子,更是充满血腥。从小就要多体会,多磨练!”
他心之所愿,就是侄子能得到本属于他的位子!
为此,哪怕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赵嬷嬷还是有些意不平,“听说,现在都是柳老大人和柳大人,亲自带他。那女人寻常的靠不了边,也只敢偷偷使脸色。”
听此言,李倞脸色也难看:“哼!蠢女人!若不是柳家父子还算可靠,本王早就收拾她了!念儿的功课,也给本王寄过,字写得不错,思路清晰,看得出来的豁达。以他年龄和经历,很不容易了!”
他话音里,满是心疼和赞赏。
“王爷,小主子长得还俊呢!那双眼清,好看又有神。笑起来神采飞扬的,就跟咱们公主似的,侄子肖姑,再也不错的!”赵嬷嬷也少见的激动,眼眶微湿。
李倞却哑然失笑,女人们,就注重样貌。
就像当初,姐姐就特别喜欢长得好的人。比如东方那狗东西!
“希望他快些长大,等功课扎实了,本王就能把他带在身边历练了。”
他们嘴里的少年,是李倞的大哥,前太子的遗腹子。
太子死后,皇后也死了。
太子妃,闺中娇养,兄长也疼她。关键时刻,倒是个人物。知道,就算肚子的孩子能生下来,活下去也不容易。
于是,吃药,早产下来。偷偷的交给李倞带走,然后自导自演了一个一尸两命。
李倞费了不少气力,把小婴儿带走了,可当时他自己也才十来岁,还没成亲呢。面对这么一个小小肉团子,束手无策。
倒是能找可靠的人照顾他,让他衣食无忧,甚至好好上学。
但是,没有家世支撑的男子,很多东西是接触不到的,眼界也会极受影响。
将来,他是要坐上那个位子的,必须要有与之相配的本事!
正好,太子的好友柳岳同的妻子,要生孩子。就让柳岳同带了回去。但是肯定不能明说身份,柳岳同求妻子,请妻子认下他,让妻子对外说:生的是龙凤胎。
柳岳同的妻子胡氏,与他是打小的情谊。他那个人,耳朵软,宠妻子。又爱弄些春花秋月之类的事,无聊的很。
所以胡氏厉问孩子的来源时,他不敢撒谎,也不敢说实话,只哀求,不解释。跪着求……
胡氏为人骄傲,还有些自以为是,见小婴儿唇下有个小黑痣……怎么就那么巧,柳岳同差不多的位置也有颗。她的长子柳坚……也有!
其实呢,柳岳同和柳坚,身上别处也有痣,还挺多,属于有痣之士……
但胡氏却不这样看,她认为:这个孽种,是丈夫跟外头的女人生的。
可这话吧,她还说不出口,光怕是真的,说透了:感情就完了,日子也没法过了。
于是,她感觉自己在“忍辱负重”,并“十分坚强”的把苦果吞下,答应了此事。
起名柳念,和她二胎生的女儿柳思晚,当成了龙凤胎。
事情办了,柳岳同认为就妥了,还挺高兴。
但胡氏心里却过不去,对柳念极其不好。
柳岳同是男人,不可能管到后宅。
李倞长年不在京城,还要避嫌,所以,很多事也都不知道。
就这样,柳念度过了一个被冷待甚至被虐待的童年。在他四岁的时候,胡氏还把他带出去“弄丢了”……
为了找他,李倞暴露了几支隐藏的人脉。
为了发泄怒火,李倞打断了柳岳同的胳膊。
这才,给了柳念安排了暗卫。
原本是打算等柳念十二岁,再跟他说明身世。但看着这个豆芽菜般,还有些阴郁的小少年,提前了告诉他了。
却没想到,自此,那个自卑、怯懦,敏感、忧郁的少年,一下子竟然变得明朗了!甚至,开始调皮了!
想到此,李倞轻笑:“我大哥的子嗣,骨头都是贵重的!”
赵嬷嬷点头,笑道:“王爷,正月十五,安排在大觉寺见面!”
“嗯。本王给他寻了些好东西,也给他备了一套人马。见了面就跟他说,慢慢接触着,等十二岁时,就都交给他!”
“嬷嬷这里,也给小主子备了一套人手,负责他以后的衣食住行。找机会,放到他身边。”
“这些事,你向来妥帖。赵左和赵右,表现得很好!就是性子还有些浮夸,等再历练两年,就给他们安排出路!”
赵嬷嬷却摇头:“他们得王爷用,就跟着您吧。等大事成了,再安排他们!”
“嗯。府里没什么事吧?”
他知道,如今赵嬷嬷不常在府里,但有大事,只要她想知道的,还是能知道的。
“府里一切都好,两侧妃和几个姨娘都很安稳。对外的应酬,冯侧妃做得也不错。王爷,您这次回来,怕是要提及成亲了吧!?”
李倞皱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