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娃有些不满地被从休息室里面拉出来。
我水都还没有喝完呢！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看着他那一副我没有错的样子，陈家升无奈。
“怎么，现在是旧社会，还不让人说话了？”
林东娃眼睛一瞪。
“……”
陈家升不想和这家伙争论。
人情社会嘛，看的就是互相体谅和尊重，大家活着都不容易。但是眼前这养猪的，虽然说不至于情商太低连个交际能力都没有吧，但是这嘴，就不能安生。
他没在理会这个养猪的，找了现场的人，带着林东娃去认了一下舞台。
“你们不需要乐队了？”
负责现场的一位三中音乐老师有些意外。
之前说好了的，专门请了乐队，给林东娃伴奏。
“不需要了，他自弹自唱。”
陈家升说道，“对了，吉他有吧？留一把。”
“有，我等下让乐队老师留一把。不行的话，音乐教室那边也有。”
音乐老师说完，就去找那边的乐队了。
显然对方几个人也是有些懵。
这是咋的，临到开场了，不让上了？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反正学校是给发钱的，上不上场无所谓，还可以提前走，省得在这里耽误时间。
……
在林东娃和陈家升登上舞台看具体的情况的时候，下面操场上，一队队学生正在老师的带领下往操场中心集合。
三中在汾水县，并不算是那种校风严整的。因为算是几个高中中的末流，很多学生都是掏钱进来的，所以，更加显得很活跃散漫。
学生队伍里面，交头接耳的，还有不少偷偷拿出手机，听歌的，玩游戏的。
偶尔有好奇地往这边舞台上看几眼的，不过，显然兴趣都不是很大。
林东娃看着舞台下的学生，一个个穿着校服，青春飞扬，无忧无虑的感觉，还是颇为感慨的。
“怎么，怀念了？”
旁边的陈家升看到他脸上罕见的表情，有些意外。
“我就没有上过高中，怀念个球……”
林东娃收回目光。
陈家升没有继续说话，他只知道林东娃是初中毕业水平，具体什么原因没有上下去，他并不了解。但是看他的情况，估计就像是大部分人那样，念不动了，家里也供不上了，就出去打工了。
也都是可怜娃。
……
等他们俩回到休息室，秦宝军那边已经和要一起上台互动的学生和家长聊完了。看到他们俩进来，尤其是打头的林东娃，没有打招呼，脸上的表情也比较冷。
林东娃也没有理他。
陈家升却是主动上去打招呼，询问对方还有啥要忙的，自己反正没事，也可以帮忙。还给对方倒了一杯水，后者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不少，显然很满意。
又干等了二十多分钟，似乎是学生已经集合好啦，校领导也就位了，教导主任过来：“秦老师，林老师，走走走，我们上台。”
林东娃还是第一次被人叫老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跟在后面出去。
刚走出去，外面音响里面就想起来似乎是学校热气氛的主持人的声音：“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秦老师上台！”
接着，台下倒是响起来比较热烈的掌声。
林东娃出去一看，舞台下面的操场上，站着有不下五百个学生，黑压压的一片，还是挺壮观的。
上台，和校领导一一握手，秦宝军显然是熟能生巧。林东娃则是和这一个个这么大热天穿着西服的中年秃头老男人握手，有些尴尬。
“林东娃是吧，等下期待你的歌！”
有一个领导看到林东娃的脸，忽然想起来了。
“哈哈，是那天在县大舞台表演的那个林东娃？”
就连三中的校长都惊讶地扭过头。
林东娃心中大汗，合着刚才咱俩握手，你都不知道我是谁，就和我握？
三中校长又笑着和林东娃搭话：“你那首《我们的时代》，写得好。我还听文联贾主席说，你豫剧也唱得不错？”
“嗯，还行吧……”
林东娃有些不适应这种场景。
“我也喜欢唱豫剧，之后有机会了，咱俩切磋一下！”
校长又说道。
“不了吧，我还要回去育猪……”
林东娃的一句话出来，让得对面的三中校长一懵，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旁边的教导主任差点想把这养猪的踢下去。
他正要说话，旁边传来声音。
“领导们，咱们入座吧，学生们都还在等着呢！”
秦宝军这个时候适时走过来，给校长“解围”。
刚才看到上台两个人，领导们反而是围着这个养猪的，眼睛都往养猪的那边飘，秦宝军心中感觉有些被冒犯了。
养猪的会唱歌，就这么稀奇？
“对对对，大家赶紧入座吧，请秦老师赶紧给大家演讲。”
三中校长反应过来，示意大家落座。
林东娃并没有感觉自己的话有太大的问题，他发现自己竟然也有一个在台上的座位，还不是在最边上，非常不适应。
主要是，这么干坐在台上，台下几百个人盯着，他感觉太不适应了。而且，这五六月大热天的，坐台上，又没有风扇，不得晒脱水了？要上厕所咋办？
他脑子里冒出来一大堆的问题，犹豫着没有坐下。
“怎么了林东娃老师？”
旁边就是那个最先认出他身份的领导，看他一直没坐下来，奇怪地问道。
“那个……我能去台下等着吗？”
林东娃说道。
“啊？”
对方没有反应过来。
“林老师你是想去下面做准备吧，没事的，看你的安排。”
教导主任忽然说道。
其实，他早就在犹豫，给林东娃在台上安排一个位置，有些不合适。
不是身份的原因，而是这养猪的……穿了短袖短裤，还有凉拖鞋，在这台上一排领导里面，太显眼了。等下下面拍照，也不好看。
现在林东娃主动提出来，他自然是迫不及待。
“那我下去了。”
林东娃挥了挥手，就往下走。
“诶……”
旁边那位校领导看他下去，有些不舍。
还准备等下坐一起，还能交流交流唱戏的经验呢！
现在年轻人，懂戏的不多啊！
“你咋下来了？”
后面休息室的门口，陈家升搬了个凳子准备坐下，看他下来，奇怪。
“上面呆着不舒服。”
林东娃说道：“上厕所不方便。”
“啧……”
看着他这奇葩的理由，陈家升忽然有一种想要掐死这个养猪的的感觉。
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有机会坐在那上面吗？
你眼前就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