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胡梦蕊相貌不差。
十五六岁的少女，又是一直娇养着的，好好打扮打扮，能丑到哪里去？
何况她本来就生得好看，要不然，当初胡太太送胡梦蕊去选秀，陈家也不会那么支持了。
即便是现在脸上落下了疤，用脂粉盖着，也还说得过去。
如今她跪在李绅脚边，双手抱住李绅的腿，胸前有意无意地蹭着李绅，李绅某处就一下子灼热起来。
甚至嗓子里都有些冒火。
“姨父……”
胡梦蕊见这一招有用，便改了口，娇滴滴喊了一声姨父。
她早就察觉李绅这个人是个色胚子。
先前她什么都不懂也就罢了，可这些日子目睹了胡太太跟刘惠是如何温存的，有好几次甚至还撞见他们在做那种事情，胡梦蕊就渐渐地明白了些事理。
再加上去书坊买了些乱七八糟的书，把性情给看歪了，就很容易分辨出男人的眼神是有意还是无心。
早在李绅进屋看到琇莹的那一刻，胡梦蕊就察觉出李绅不是个好人。
再加上联想到李绅非要娶十五岁的韩金枝为续弦，胡梦蕊就想着要赌一把。
嫁给刘惠那个赖子有什么好的，若是能顶着刘大娘子的身份，再勾搭上李绅，面子里子都有了，那日子才叫好呢。
到时候她再使出一些小手段，勾着李绅给刘家一些好处，不愁刘家以后不能起势。
将来总有一日，会跟陈家平起平坐。
到那时，她一定要风风光光地回陈家，让她的舅父舅母跟从前一样捧着她。
眼瞅着李绅动心了，胡梦蕊就越发娇柔，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绅看，好似能把人的魂儿给勾走。
李绅原本就是个老色胚，于房中那点事上又有独特的癖好。
他就喜欢十几岁的小女孩。
就像是……
李绅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琇莹。
就像是孙家的这个大姑娘这样，才不过十二三的年纪，已经生得倾国倾城。
若是能把这小丫头按在身子下头，听着小丫头哭喊求饶，那才有意思呢。
李绅又情不自禁地瞅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韩金枝。
他新娶的这个续弦也有些意思。
十五岁，来了癸水不久，娇滴滴的，对他百依百顺，又有些小聪明。
可这些小聪明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跟调皮的小猫儿，伸出并不锋利的爪子挠两下，怪有意思的。
李绅就喜欢韩金枝的乖顺。
在房中他想怎么折腾都行。
若是等琇莹进了府，房中多了两个美娇娘，那岂不是神仙过的日子？
正在胡思乱想，胡梦蕊又贴着他的双腿抖动了几下：“姨父，你倒是为蕊儿说几句话啊。”
李绅回过神来，盯着面前的胡梦蕊深深看了一眼，看得胡梦蕊心里都没底。
这二人的异样可逃不过对面的山桃。
山桃登时便觉得十分恶心，差点把方才吃进去的东西全吐出来。
几个妈妈也都看出来了，不等山桃吩咐，范妈妈就笑着请琇莹出去：“外头的姑娘们都各自回府了，只剩下廖大姑娘一个，姑娘，咱们出去找廖大姑娘吧。”
琇莹虽然很聪明，但到底年纪小，没经过人事，不懂得男女之间的那点子勾当。
范妈妈一说，她便想起了照庆，慌忙跟山桃请示。
山桃巴不得她快些离开这个屋子，便道：“你快去吧，我一会儿去找你。”
琇莹走了，李绅的魂儿也差点被勾走，山桃越发觉得恶心了。
她咳嗽了两声，把李绅的魂儿给唤了回来。
“李老爷，先前的事情，你想好了吗？我说要告官去，李老爷是怎么想的？是要为胡大姑娘奔走说情么？还是大义灭亲？李老爷，此事并非儿戏，我劝李老爷还是三思为妙。”
李绅陷入了沉思。
他的确是个色胚子。
但他却不糊涂。
他若是一个为了美色就耽误正经事的人，李家的酿酒生意也不会做的这么好，四房也不会压着其他几房这么多年。
为了救一个胡梦蕊，得罪一个孙家，不值得。
李绅便狠了狠心，一把推开了胡梦蕊。
“孙夫人，胡氏虽然和我家外甥定了亲，但我李某绝不包庇大罪大恶之人，请孙夫人尽快去官服报案，我一切都听官府的。”
“倘若孙姑娘被狗咬伤之事，真的是胡氏指使，那就请孙夫人不必顾忌我们李家的情面，我是绝对不会允许我外甥跟这样一个品行不端的人成亲的。”
胡梦蕊的心都凉了。
她瘫软在地，一只手抓着李绅的衣裳，苦苦哀求：“姨父……”
未曾说完，李绅抬脚便走。
韩金枝倒是落在了最后头。
她没跟胡梦蕊说话，而是皱着眉头批评山桃：“孙夫人未免将事情做得太绝了，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孙夫人只凭胡太太一句话，就定了胡大姑娘的罪名，这岂不是跟儿戏一样吗？”
山桃抿了抿唇，又跑出来一个劝人大度的。
“多谢李太太提醒，不过，李太太，你怎知我手上没有证据呢？”
韩金枝一下子就愣了：“你……你既然有证据，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李太太是什么人？是县衙判案的县丞大人，还是能断案的神仙？我为什么要把证据拿给李太太看？真真是好笑。”
韩金枝一时十分恼怒，却不知道要如何反驳山桃。
山桃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与其操心被人，李太太，你还不如操心操心自己呢，可别忘了，请李太太明日将我送给李太太的人和钱，悉数唤回来，少了一文钱，我都要去李家要！”
“你……”韩金枝已经浑身在颤抖了，“贾山桃，你欺人太甚！”
“是谁欺人太甚！”
山桃指着韩金枝疾言厉色。
“我一再帮你，不图回报，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竟然恩将仇报，方才在那么多人面前败坏我的名声，韩金枝，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自己，到底是谁欺人太甚！”
“但凡我软弱一点，方才我就被那些夫人太太的唾沫淹死了！”
“我原先还不想骂你的，现在只想送你三个字，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