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窈没有喝过酒,但她见过喝酒的人。
从前福利院里就有个喜欢喝酒但酒量一般的门卫大叔。
平时也得喝上半瓶才会醉。
这些人……好像醉得太快了。
还有那些佣人呢?怎么都不见了?
涂窈皱了皱眉,站起身,准备下楼。
刚走了两步,忽然,一股刺鼻的烟熏火燎的味道涌了过来!
她立刻转头,就见一楼壁灯处悬挂的红绸居然自燃了起来!
抬起头,二楼三楼的几个小窗口竟然也冒出了几阵烟雾!
……
一楼,程父连带所有的客人显然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红绸几乎围着整个一楼挂了一圈,此刻突然自燃,就像一条绵延的火舌!
“怎么回事?!怎么着火了?!”
客人们都醉得七倒八歪,碰到危险还是本能地起身要跑!
可不知怎么的,刚站起来,腿一软,一群人又接二连三地倒了回去!
程父终于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他还要接着喊,却被身旁的女人一把拽住。
女人像是吓坏了,依偎在他怀里,急道:“不然我们还是先走吧!”
程父看着眼前不断绵延的火,也又惊又怕,却脱口拒绝,“走什么!老大本来就看我烦,这些人要是在我的婚宴上出了什么问题,他回来不得把我活剥了!”
“这肯定是有人故意捣鬼呢!”
可他一个无所事事的老混子,居然也有人故意算计他?
“你先出去,我得赶紧把火灭了!”
女人还是死死拽着他,“不行,你别去,我害怕,我们还是先叫人来帮忙吧!”
声线温柔又透着几分柔弱的恐惧。
程父一向最吃这套,果然,他神色开始迟疑。
要不然……就先出去找人帮忙?
就这情况,光靠他一个人显然不够。
这个家发扬光大不靠他,碰到事儿了也靠不上他。
程父这点单薄的责任心就跟一层薄沙似的,枕边风一吹就扬了。
可就在他准备掉头就跑的时候,忽然,一股猛烈的水流当头浇了过来!
程父立刻回头,就看到一楼的楼梯口,涂窈吭哧吭哧拖着一根足足十几米长的水管,跟拿了把枪似的,正在毫无目的迅速地扫射!
隔着几米远,涂窈笑眯眯地大喊了一声:“叔叔!我来灭火了!”
程父:……
他一边躲水管一边连呸几声,不是,这孩子是不是有病!
说是灭火,一大半全浇他俩脑袋上了!
程父赶紧牵着妻子来回躲!
可他们跑哪儿,这水就浇哪儿!
五分钟后,一楼这火还真给她灭了!
而对面,夫妻俩顶着满身的水,人也快跑废了,倒在一边喘着大气。
涂窈提着水管跑过来,歪过头看他:“叔叔,你们还好吧?”
程父抹了一把脑门,咬着牙:“你看我像是还好的样子吗!”
一旁,女人扫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大厅,突然开口:“又是放火又是浇水,这不会是你跟桑桑故意在恶作剧吧?”
涂窈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程父脸色当即一变,一把甩开女人的手:“胡说八道什么!”
“涂窈这死丫头我看不明白,可程桑桑那丫头我生的,她什么样我能不知道吗!”
“她连看一眼这些装饰都嫌晦气!”
程父没好气道:“前面几任可没一个挑拨过我们父女的关系!”
涂窈一愣,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爹,人真的好神奇哦,明明身上有太多讨厌的部分,突然又会冒出让人开心的一个点。
涂窈想了想,是不是让人开心的点再多一点,会让那些在意他的人不那么难过一点。
女人被挑明了心思,脸色瞬间涨红,眼看还想继续说什么。
涂窈眨了眨眼,突然拿过桌上倒到一半的酒瓶,一把抓住她,灌酒,再松手,一气呵成!
“哎!!你干什么?”
女人毫无防备,就被灌了满满的一大口酒!
她顿时满脸恐惧,当即用手扣着喉咙,震惊地瞪着涂窈!
没一会儿,她眼神也开始迷离,无力地倒在一边。
程父明显被这一下给整懵了。
“涂……涂窈!你干嘛呢!”
话音一落,就看到涂窈突然抬头,阴恻恻地对他笑了笑。
幽幽道:“……叔叔,现在只有你是清醒的了。”
程父:???
程父后背瞬间发凉,猛地瞪大眼。
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只有他清醒???
他连连后退:“……所以真是你干的?!”
涂窈还是笑,一手拎着水管,一手提着酒瓶朝他一步一步走过来。
程父直打哆嗦:“你……你……你想干什么?你别乱来啊!”
他试图打感情牌:“……我好歹之前也算你半个爸爸,你……”
“我虽然当初对你不算很好,可好歹让你吃喝不愁了吧!”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啊,掉进海里居然还能活下来,又灭火又放火的!”
听到这,涂窈步子瞬间一顿。
掉进海里?
她依稀记得,那天晚上程父看到她也是这副惊恐的模样。
所以在他的记忆中,原身已经掉进海里死了吗?
那她是怎么出现在仙鹤村的?
那时候小爹这么虚弱,还能把原身的身体从港城转移到仙鹤村吗?
涂窈只犹豫了一秒,就选择暂时把这些困惑抛到脑后,继续笑眯眯地走过去。
“既然叔叔是清醒的……”
两米,一米,半米……
眼看涂窈越走越近,程父吓得腿一软,整个身体就要跌下去。
完了完了完了……
可倒地的一瞬间,涂窈却稳稳地搀住了他!
一把把水管头塞进他手里。
程父一愣。
下一秒,就听到女孩严肃的声音响起。
“叔叔,走!跟我一块儿去拯救世界!”
程父:????
……
此时的户外休息室,胥白把手机递过去,对面却迟迟没有反应。
他赶紧抬头,就看到程桑桑眼眶通红,正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胥白一愣,“怎……怎么了?小卷毛,怎么哭了?”
“我……我就是说着玩儿,我吓唬他们呢,你别哭啊!”
胥白急得磕磕巴巴地解释,还要继续说,下一秒,手背忽然被一只暖洋洋的手牢牢覆住!
胥白顿时浑身一僵。
“小……小卷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