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
方子期在看见芍药的瞬间便红了眼眶,从马车上飞身而起。
“哎?你干什么。”
落在芍药身边,方子期将芍药搂进了怀中。
茉莉眼睛一瞪,想去拦,但下一瞬,陆霆宴便带着温蘅从马车中走了出来。
“茉莉,他们之间有亲缘。”
温蘅声音淡淡,视线落在方子期的后背上。
刚刚在集市门口看见方子期时,他身上的气息便令温蘅觉得有些熟悉。
如今见方子期那般激动,只怕他跟芍药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
“太好了,子期真是好运气啊,刚来京都便找到了妹妹。”
齐玉背着药箱,真心为方子期感到高兴。
自从芍药走丢后,他就没见方子期笑过,据说贺夫人也因此大病卧床,若非贺强还有重任要执行,只怕也要亲自出来寻人,毕竟他就只有贺芍这一个女儿。
“放,放开。”
芍药被抱的有些不舒服,她挣扎着,看见温蘅,很想冲到温蘅身边。
“芍药你怎么了,我是哥哥呀,我是哥哥。”
方子期松开芍药,见她满脸排斥,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姐姐,姐姐。”
芍药从方子期怀中挣脱,立马跑到了温蘅身边,躲在了她身后,紧紧的拉着她的手臂。
方子期眼圈猩红,不敢置信的盯着芍药。
芍药怎么不认识他了,且芍药看起来好似比以前还要痴傻。
从北境一路到洛阳城,芍药究竟吃了多少苦。
“我遇到她的时候,凤祥阁的人为了她手腕上的玉镯正想将她关起来,私吞这玉镯。”
温蘅摸了摸芍药的黑发,语气温软,出声解释着。
“我们家小姐不是坏人,是她收留了芍药,若是你不信,可以去问问南宫郡主,还有当时在凤祥阁门口的百姓都可以作证。”
方子期身上有杀气,茉莉紧张的挡在温蘅身前,唯恐方子期会不信温蘅说的话,以为是温蘅将芍药拐来的。
“多谢九王妃救了小妹,大恩大德贺家跟方家绝不敢忘,只是芍药她……”
方子期抹了一把眼眶,看着芍药,满眼钝痛。
看样子芍药好似对温蘅十分依赖。
她以前可是十分排斥接触陌生人的,哪怕对贺强跟贺夫人,芍药也是多有疏远。
“我说,你还愣着干什么呢,芍药都找到了,你还不快给贺强大将军传信,不然贺家上下都要乱做一团了。”
沈厌辞走过来,拍了拍方子期的肩膀,松了一口气。
若是贺芍再找不到,贺强哪怕承受康宁帝的怒火也会出来寻人,到了那时,军中只怕也要乱。
且芍药的走失,只怕也没那么简单,是有人故意而为的。
不过好在芍药没什么事,很安全,多亏遇到了温蘅,要是其他人,真是难说会怎样。
“嗯!”
方子期重重的点了点头,芍药拉着温蘅的手,朝着侯府的方向走去:
“走,回,回家。”
她现在已经将侯府当成了自己的家,更准确的来说,是将霞月院当成了自己的家。
只要能跟温蘅在一起的地方,芍药都很喜欢。
“真是少见芍药能这么喜欢一个人。”
沈厌辞也看出了芍药对温蘅的依赖,耸耸肩,勾唇一笑,道:
“表嫂,我给你解释一下芍药的身份,她乃是护国大将贺强的女儿贺芍,多日前,芍药不甚走丢,子期是她的表哥,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找芍药的。”
“走丢?”
陆霆宴眯眼,听着这两个字,眼神变的格外的犀利。
贺强只有一个女儿,从小便宝贝的很,再加上心智不全,贺强从不让外人见贺芍,就怕有意外发生。
一开始看见芍药的时候,陆霆宴便觉得她的眉眼有些眼熟,但并未往贺强身上想。
如今听见沈厌辞的话,陆霆宴这才发觉,最近不仅仅是京城有怪事发生,就连各个边境也是如此。
假若贺芍真的出了意外,贺夫人第一个受不了,家宅不宁,怎么专心国事,贺强定然也会慌乱,届时军中必然有乱。
“阿蘅,本王先送你回侯府。”
是时候将最近的事整理一下回禀康宁帝,不然继续下去,事态恐不可预料。
“好。”
温蘅点点头,抬起眼皮看向方子期:
“若方小将军不介意,便让芍药先跟我回去。”
“不介意,自然是不介意的,多谢九王妃。”
方子期哪里会不愿意,温蘅一定对芍药很好,才会让她这般依赖,有人能照顾她,自己求之不得,不过贺家跟方家真是欠了温蘅一个天大的人情。
“茉莉,走吧。”
温蘅点头,将芍药带上了马车。
暗影驾车,朝着侯府赶去。
“你们三个,先回九王府等我。”
陆霆宴目视着马车消失在视野中,衣袖一挥,骑上快马,又朝着皇宫而去。
常家之事一日不解决,就一日是个隐患,不过有玉机在,常家人就不会被救出来。
黑夜寂寂,距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回到侯府后,温蘅便让茉莉给芍药梳洗一番,带着她去睡觉了。
温蘅劳累了许久,清洗了一番,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四月芳菲,天逐渐暖和,温度越来越高了,出门的人也越发的多了。
第二日一早,赵祺瑞跟南宫茹便来寻温蘅了。
昨日一连发生两件大事,震惊朝野,科举舞弊案牵扯到了翰林院跟吏部的所有官员,今日一大早,陆霆宴带着人将所有涉案人员全都押走审问。
至于信王,当然也被牵扯其中,容妃跟安远侯府正想办法怎么将信王摘出去,急的脑袋都大了。
“赵世子,南宫郡主,我家小姐正在院子中等你们呢。”
茉莉将两个人迎进霞月院,用过早膳,温蘅正坐在院子中晒太阳。
这具身体需要日光,所以白日闲来无事的时候,她总是在院子中小坐,尤其是清晨的日光,她最是喜欢。
“蘅姐姐,我跟赵祺瑞已经将田玮接到了大理寺,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南宫茹一屁股坐在温蘅身边,挽着她的手晃了晃。
“再等一会,马上了。”
温蘅手上拿着茶盏,抬头往空中看了一眼,眉眼间一片高深。
“对了蘅姐姐,我听闻科举舞弊案牵扯到了信王,信王已经被陛下禁足在了信王府,永安侯夫妇他们不会为难你吧。”
不是说永安侯夫妇有意将温昕许配给信王么,如今信王出事,温昕自然会哭闹,永安侯夫妇为了她,或许会再来为难温蘅。
“没事的,先不用管,当年孙家灭门一案的卷宗找到了么。”
温蘅摇摇头,赵祺瑞立马道:
“已经找到了,原本刑部尚书那个老匹夫还想阻拦,但宝庆的疯病越来越严重,宁嫔坐不住了,自然就松口了。”
这几日宁嫔频繁来请温蘅,想要她出面给宝庆看看,不然宝庆总在皇宫发疯,康宁帝迟早会动怒。
温蘅等的就是这个时间,如此一来,宁嫔松口,刑部的卷宗自然就能查了。
科举舞弊案跟玉机的事情同时牵扯出来,便是常家有大司马袁志护着,袁志也不敢轻举妄动。
“时间到了,走吧,孙家旧案重新开堂,第一关便是滴血验亲。”
时间差不多了,温蘅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
“蘅姐你放心,一切事宜我都安排好了,这一次定要田玮翻案,让他心甘情愿的成为判官庙的守庙人。”
赵祺瑞心中激动,跟在温蘅身后,很快就出了院子。
待案子结束,温蘅的修为就会恢复大半,届时洛阳城的风向定会再次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