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月圆也是个仗义人,喝了安念的好茶,接下来一下午就在她家,里里外外地帮忙。
两人给四合院做了一回大扫除,到傍晚的时候,整个院子就已经有了人气。
院角的菜地都水水润润了。
“喏,这两罐子你带走。”
安念从卧室内拿出两个白色瓷器分装好的面霜。
“这个面霜有名字不?”
朱月圆拿着两个罐子,爱不释手。
安念点头:“有,我叫它润颜霜。”
“润颜霜?好名字!”朱月圆一挑眉,觉得这个名字特别贴切。“念念,你有想过把它放到外面去售卖吗?现在南边已经开始实行市场经济,咱们京城也有了不少个体户。”
安念明白她的意思,只笑着摇头:“现在还没想过,等以后有机会,我会考虑的。”
她现在手里并不缺钱,接下来还有一堆事情要做,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弄化妆品生意。
“可惜了……”朱月圆叹了口气,“我家里其实有些关系。如果你想要办一个小型的化妆品厂,我还是能帮上忙的。”
安念微微挑眉:“我还从来没有听你讲过家里的事情。”
朱月圆哈哈大笑: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啦。我爸妈都是医生,他们都希望我和我哥能继承衣钵。
但是我哥吧,他更喜欢学商业管理的事情,当年从大学毕业后就进了咱们国家的商业部,现在是里面一个小小的领导。”
安念失笑:“果然,走在京城这样的地界,一块板砖砸下来都能砸中好几个官。”
“哈哈哈哈。”
朱月圆被她逗笑了,笑得前仰后合的。
“哪有那么夸张。要是真的有板砖砸下来,我肯定伸手去接。
我们家现在还挤在一个两室一厅里住着呢,每次我回家,都只能在阳台上挤一挤。
围帘一拉,就是一个私密的空间。”
“那你另外一个家呢?”
“嗯?”朱月圆被她的问题问愣住了。
安念朝她笑了笑,说道:“我只是一直没有听你提及过,随口问问。”
她之前偶然听其他人说过,朱月圆是结了婚的。
“没关系,你不想回答也没事。我们去菜地里拔点萝卜吧?我给你炒个萝卜丝。”
她们俩忙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呢,安念从廊下拿了个竹篮。
他们家廊下挂了一溜竹篮,都是于路远在家的时候给她编制的。
竹篮的大小各不相同,有些安念会在里面缝上花布,摆在客厅、卧室,或者其他地方储物用,放针线、橡皮擦、茶叶等等都可以,万能的很。
于路远见她喜欢,在家的时候,只要没事,就会编制。
渐渐的,他们家里就堆了好些。
每一个竹篮,安念都很喜欢。
现在拎着的这个,上面还有一个长长的手柄可以挎着。
院角的蔬菜水果们水灵得很,安念走近时,它们还会轻轻地摆动。
好像在说,先来采我呀!
安念嘴角含笑,给它们输送了些灵力。
她拔了两根水嫩的白萝卜,又拔了颗大白菜,采了几个青椒。
家里没有肉,但是还有不少鸡蛋。
鸡蛋经得住放,现在又是冬天,以京城这种温度,放一两个月完全没问题。
听见脚步声,安念转头看过去,笑着说。
“我用青椒给你煎个蛋怎么样?这是我们家的秘方,把青椒剁碎,混进蛋液内。
热锅里倒油,油热后,倒入青椒蛋液。
等煎至两面微微焦黄就出锅,咬下去满满的都是鸡蛋和青椒的清香。”
朱月圆本来是想过来跟她解释一下的,没想到竟然听见了一个菜谱,在安念生动的形容中口水都差点流下来。
咽了好几下口水后,才哭笑不得地打断她的话。
“你可别说了,我肚子都要响了。”
“我会做的菜不多,只能弄几样简单的糊弄一下。”
安念坦然得很。
朱月圆有些诧异:“你们家谁负责做饭?”
安念回答:“我公婆在的时候,他们俩负责。他们前几个月回老家了,就是元元负责。”
朱月圆震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于营长?!”
“是啊,他做菜好吃的!”安念强调,“深得我婆婆的真传。”
讲到于路远,安念就眉眼带笑,话都多了起来。
“我挺喜欢吃红烧肉的,元元之前给我做了几回,我总觉得味道不太对。
他就专门去学了好几种红烧肉的做法。
现在啊,他已经学会了国营饭店红烧肉的做法,东坡肉的做法,还有我婆婆独特的做法。
我每次点红烧肉这道菜,还需要跟他强调一下想吃哪种做法的红烧肉。”
见安念说的如此理所当然,朱月圆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家于营长在外面一脸的冰山冷酷,没想到回到家竟然是个贤惠的家庭主夫。”
“哈哈哈,他如果听见了,一定很高兴。你这个夸奖很踩点!”
安念笑了起来,往边上走了两步,又摘了几个成熟的红辣椒,等会儿做菜的时候放一点,菜色会更漂亮。
看了看竹篮,觉得这些菜已经足够两人吃了,她转身走出了菜园。
朱月圆亦步亦趋地跟上。
“念念,你教教我,你是怎么训夫的?”
“训夫?”安念眨了眨眼睛,“我没训呀,他自己主动做的。”
“我不信!男人都懒得很。”朱月圆撇撇嘴,“从我爸到我哥,再到我爱人,就没一个会做家务的。家里的扫帚倒了都不会扶一下!”
“这样啊……”
安念若有所思。
“对对对!你教教我!”朱月圆凑到她身边,“我来洗菜!”
先讨好一下!
“其实挺简单的。”
安念朝她眨了眨眼睛,本来还以为朱月圆的婚姻不幸福,现在见她提起丈夫时,并没有那么反感。
安念说起话来,也就可以更放松了。
“分两步走。家里的活儿先放着,你别碰,等他受不了自然会接手。
别说男人学不会做家务!同样都是一双手,难道女人的这双手就长了扫帚和抹布?!
说学不会的,那都是胡说八道。”
朱月圆愣了一下:“那时间一长,家里就太脏了……”
“他都不嫌脏,你有什么好嫌的?这时候,咱们拼的就是耐力!女人的耐力绝对是高于男人的!”
安念说的煞有介事。
“第二步呢,你在他开始干活后,就夸奖他,鼓励他,说他干得真好,是绝对的好男人!
咱给他来一波吹捧,把他架起来,让他不能轻易下来。”
说话间,两人已经把蔬菜都洗好了,安念还顺便给白萝卜削了个皮。
“反正不管怎么样,你们俩组成了一个小家庭,他就必须为这个家付出。家务活平摊是正当需求!
月圆,你现在也有工作,也顶着半边天呢,不用怕他。”
朱月圆跟着她转身进了厨房,一脸若有所思。
安念用砂锅煮饭,再用边上的铁锅炒菜,两个液化气灶一起点燃。
等她炒完一盘萝卜丝、煎完青椒鸡蛋饼、又来了盘清炒大白菜,砂锅里的米饭也熟了。
“月圆,把菜端过去吧。”
“好!”
朱月圆一直在边上给她打下手,闻言,擦了把手,就把盘子端了起来。
安念炒了三个菜,量都不算大,她们两个人吃正正好。
吃完后,朱月圆自告奋勇地善后,负责洗完、洗锅。
安念就去了前院,把大门边上的信箱打开。
信箱里有好几封信件。
她看了看,其中有三封是爸妈寄过来的,一封是施施寄来的,还有一封是汪主任寄来的。
安念捏了捏汪主任这封信,很薄。
她有些好奇,决定等月圆离开后,第一时间打开看看。
她有个猜测,这里面应该有不小的惊喜,嘻嘻。
“念念,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安念刚拿着信封走进正院,朱月圆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拎起自己随身的挎包和她道别。
“这么快?不坐一会儿吗?”
“不了。”朱月圆眼中带着跃跃欲试,“我打算回家实践一下!”
她觉得已经把安念教的东西消化完毕!必须让自家男人体验体验了。
安念见她精神头很足,鼓励地笑道:“祝你顺利。”
“等我好消息!”朱月圆握了下拳头,脸上笑容灿烂。“对了,等我的面霜用完了,我再来找你呀!下次,你可得收钱了。”
安念失笑,点头:“成,下次我肯定收你一大笔。”
她们之间有默契,朱月圆拿到面霜后只稍微提了提给钱的事情,在安念坚决拒绝后就再也不提了。
但是,朋友之间,可一不可再,一直单方面的占便宜,这段友谊走不长。
这一点,不论是朱月圆,还是安念,都明白。
所以,朱月圆会主动提钱,安念也不会拒绝。
“我送你到巷子口。”
他们这一片的治安挺好的,安念还是不太放心朱月圆一个人走在巷子里。
她把朱月圆送到了巷子口,又目送她上了回家的公交车,这才转身往家走。
3月末,京城的暖气已经停了,但是温度依旧很低。
北风一吹,安念缩了缩肩膀,加快步伐,进了院子,烧了一锅热水,快速洗漱完毕后,她就钻进了被窝。
坐在温暖的被窝里,安念认真地低头拆信封。
第一封,汪兴国的来信。
信上的消息果然是大惊喜。
安念终于从药厂拿到了第一份分红,来自于安心抗糖丸和小回春丹,一共两万块。
汇款单拿着到银行就能提取出来。
第二封,乔施的来信。
上面写了这几个月,语诗的发展情况,他们的店生意非常好,每天都能赚到大把的钱。
乔施在信上写“本来想分红的,但是胖子说现在是服装厂的快速发展期,赚到的钱最好还是投进去。”
安念笑了起来:“我也同意。”
想了想,她倾身过去,把床位的小木桌拿了过来,架在床上开始给她写回信。
最后,拆开李玉梅寄过来的两封信。
第一封信上写着,他们回到村了,一切平安,不用担心。
第二封信上分享了一个好消息,跃进的媳妇儿生了,生了个大胖小子!
安念算了算时间,现在弟媳妇儿应该快出月子了。
“嗯,明天记得去国营商店买两罐麦乳精送回去。”
第三封信,李玉梅估计写字的手都在颤抖的,练了好久已经成型的字都歪曲了一行。
往下一看,安念知道了原因。
“原来是村里试点包产到户了。”
去年,安念就隐约听见了消息,徽省那边有好几个村子已经开始实行家庭承包制。没想到,一年后,已经试点到他们六安村了。
不过也正常,六安村地处南边,距离徽省不算远。
看完所有的信,安念埋头写回信,写完后,还给自己留了个便签,提醒明天早上要做的事情。
一切做完后,她打了个哈欠,睡了下去。
一个人睡在偌大的四合院中,安念并不害怕,只是感觉床太大了,身边少了个体温,不太习惯。
夜晚,四合院的围墙上,郁郁葱葱的藤蔓肆意地生长着。
外人从外面看,只感觉满墙的蔷薇花真好看,要是他们真的心生歹念,爬上了围墙,只会被藤蔓结结实实地捆上。
在安念的教育下,这株来自于亚马逊雨林的藤蔓已经彻底“洗白”,再不是之前动辄伤人性命的“歹徒”了。
它会“温柔”地玩捆绑,把歹徒挂在高高的围墙上,让他享受京城的低温,并且不知不觉地和牵牛花配合,给他们扎入一些混淆记忆的植物汁液。
然后,等歹徒快失去意识时,又会“善良”地放开他们。
猛地被甩到地上的歹徒们会晕晕乎乎地起身,跟碰到鬼打墙似的,回家后还会虚弱几天。
时间一久,再也没人敢来随意翻墙。
这些都在安念的设想范围内,她睡得香甜,脸颊在柔软的被面上蹭了蹭。
“元元……”
第二天一大早,安念就去国营商场里买了一堆东西。
从麦乳精、奶粉到小孩子的衣服、鞋子、银镯子,满满的一大袋。
让邮递员送回家的时候,邮递员一脸震惊。
她又转道去取了钱,汇款单上的两万块就汇入了安念的账户内。
哦,对于她的账户来说,没什么大变化。
弄完这一切后,安念去军总院消了假期,开始日常工作。
随着介入治疗的开展,越来越的病人认识了这种治疗方法,也有越来越多的医生认可了这项新技术。
这几个月,军总院的介入科医生们每天都有大量病案,他们汇总后,发了好几篇高质量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