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霜并不知自己熬个酱,又惹了两人仇恨。
她把蘑菇鸡肉酱熬好后, 便将余下的鸡骨头等边角料,加了水放到鼎罐中炖着。
她打算用这些边角料煮鸡肉粥吃。
等吃过饭后,再准备路上要吃的干粮。
当日她拿出来的米还有不少,她打算一部分做成饭团。另一部分则做成冻米糖。
做冻米糖不但要先将米做成炒米,还得熬糖,过程有点麻烦。
不过季云霜想着爷爷奶奶没去世时, 每年过年都做的冻米糖,她就又怀念又嘴馋。
要想吃美食,就不要怕麻烦。
吃过饭后,季云霜便带领着大家忙活起来。
饭团简单, 她拿了一部分米出来煮熟,和野菜一起捏成饭团。
之后再把余下的米,拿来做炒米。
鼎罐不好做炒米, 她想着周家的铁锅没有遗失,便去找周家借铁锅。
她不止一次给周家送吃食,今天还带领着他们认了野薯, 周家自是没什么不愿借的。
正好这会儿周家的干粮已经做好了, 大锅已经空下来了, 见季云霜借锅做干粮,周家婶子还主动带着小儿子去帮忙捡干柴。
季云霜谢过周大婶后,便把大米放在锅中,用锅铲快速翻炒起来。
随着铁锅的温度升高,锅中的炒米开始噼噼啪啪地炸响。
同时,空气中爆发出一股浓郁的米香。
众人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空气。
陆子临刚刚才吃了三碗稀饭, 撑得直打饱嗝。但这会儿闻着空气中的香味,他觉得自己又饿了。
他帮着往临时搭建起来的灶台中加了一把柴,吞了一口口水,问道:“嫂嫂,你这是准备做什么吃的啊?”
他问话的时候,陆家众人都下意识屏住呼吸,想要听季云霜怎么说。
陆玉珠跟是托着脑袋,双眼亮晶晶地盯着自家娘亲。
季云霜看着闺女萌萌的样子,嘴角不自觉挂了一丝笑,“做冻米糖。”
一听说要做糖, 小姑娘顿时坐不住了,一下子跳了起来,“娘亲,冻米糖是什么,是糖吗?我们要做糖吃吗?”
陆子临不敢置信,“ 这……明明是米,能做出糖来?”
不说陆子临不信,陆家别的人,以及另几家村民明显也都不信,觉得季云霜肯定不会是做糖。
季云霜轻扫了一下众人的表情,不紧不慢道:“不急,你先帮我提些水回来。”
这个时代,大家都是用木桶。
木桶很重,也并不算很贵重的东西。逃难的时候,陆家人自然便舍弃了木桶,带了更值钱一些的东西。
陆子临左右看了看,没找到合适的东西,陆寅珩已是站了起来,提着鼎罐道:“我去吧!”
“大哥,你伤还没好,小心别把伤口崩开了。还是我去吧!”陆子临一把抢过鼎罐,边跑边道:“大哥,你切野薯,野薯还没切完呢!”
季云霜今天借着教大家认识红薯的功夫, 从空间拿了不少的红薯出来。
她早就安排了陆寅珩兄弟几人切红薯。
陆子临刚才也想帮忙切, 但无奈,家里没有那么多刀了。
最后只能陆寅珩带着陆午正在那切。
因为野外条件艰苦,不太好操作,红薯又多的原因,这会儿还有些没切完。
陆寅珩见弟弟提着鼎罐走了,又重新回去继续切红薯。
很快, 陆子临提着一鼎罐水回来。
这时,季云霜已将炒米炒好了。
她简单地洗了个锅,然后将切好的红薯倒入锅里,加水熬煮。
陆玉珠踮起脚尖,看着大铁锅,满是疑问道:“娘,就这样能做出糖来吗?”
“当然可以。”季云霜说着,从包袱里拿了一大块白布出来。
这当然是借着包袱的遮掩,从空间里拿的。
不过因为这包袱是原主自己收拾,又贴身带着, 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谁也不清楚的原因,她这几天经常借着这个包袱, 从空间里拿些小东西。
这次她拿的是农村里常用的老白布。
爷爷奶奶没过世的时候,很喜欢用这种布来过滤豆渣做豆腐。
这会儿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锅里, 再加上老白布并不算白, 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等锅里的红薯煮得软烂后了,季云霜便叫了陆午正兄弟几个过来帮忙。
将煮熟的全部红薯舀到滤布中,再将汁水挤压至大锅中,然后继续烧水熬煮。
滤布中剩下的渣,季云霜则单独收了起来,打算做成红薯饼当干粮吃。
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但谁也舍不得睡,都想看季云霜到底能不能做出糖来。
随着熬煮时间的增长,锅中的红薯汁液慢慢变得粘稠起来,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深,空中还有一股浓郁的糖香味。
虽还没有完全熬成,但任谁都看得出来,糖是熬成了。
与周家婶子等人的替季云霜高兴,赞叹她厉害不同,陆秉淳和刘氏夫妻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马氏这会儿倒是淡定。
心想季云霜就是个大傻子。
这么宝贝的熬糖方子,她就这么当着大家的面做出来,不是往她手里送钱吗?
等到了江州安定下来后,她就去寻了那野薯来熬糖卖,他们家一定可以过上好日子,成为大富之家的。
至于季云霜一家子,她心里冷哼,可惜,那时候她们已经成一堆白骨,看不到他们一家的荣华富贵了。
心里打着注意, 她踮起脚 ,一双眼睛睁得像铜铃一样,朝着大锅那边瞧。
周家婶子几人看见她的动作,都有意无意地帮季云霜挡着。
倒是季云霜半点也不着急。
她学去了又如何?
她也得找到红薯才行啊!
这个世界可没有红薯。
以后拿不拿出来种植,那可得看她心情。
不过周家婶子几人是懂知恩图报的,这让她觉得今天送的红薯没那么心疼了。
等糖浆完全熬好,季云霜便将炒米放进去,开始做冻米糖。
在野外,没有合适的模子,最后做出来的冻米糖形状不太好,但味道却是一绝。
陆玉珠吃得小嘴鼓鼓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像一只因为食物而满足的小仓鼠。
看着闺女可爱的样子,季云霜觉得嘴里的冻米糖更香甜了,心里也再次升起了一种养宠物的满足感。
干粮准备好,第二天一早,陆寅珩便带着大家赶路。
马兰跟在后面,不时阴毒地看一眼前面的陆寅珩与季云霜。
陆学文狠狠掐了她一把,压低声音道:“快去, 再忍几天,等出了这一段路就解决了他们,你就不需要再做小伏低了。”
马氏想着谋夺了陆寅珩一家的家财,还有季云霜制糖方子后的好日子,脸上的阴霾渐去, 满脸讨好地追了上去,“祁娃 ,累不累?来婶婶背你。”
陆宴祁冷冷瞥了她一眼,避开她道:“不累,我自己走。”
马氏心里大骂狗杂种,脸上却是笑得跟一朵花样,“ 你才生了大病,怎么可能不累?行了,你就别硬撑了,来婶婶背你。”
陆宴祁脸色更冷,“我病已经好了。”说完,他迈着小短腿,飞快地跑到了父亲跟前。
马兰心里骂了一句不知好歹的狗东西,转头去讨好季云霜。
季云霜挑眉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你今天吃错药了?”
马兰被她那双清亮的眼神看得一窒,有种所有的阴谋都逃不过她眼睛的错觉。
她好险才克制住心底的尖叫,情真意切道:“堂弟媳妇,我晓得我家公婆前头做得有些事对不起你们家。
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我们到底是亲人,何必为了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生嫌隙?
如今逃荒路上,我们当守望相助,共同进退才是。
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让以前那些事过去算了吧!我们以后好好相处。”
她说着,又一脸堆笑地看向陆玉珠道: “珠丫头,来婶婶背好不好? ”
陆玉珠紧紧地拽着娘亲的手,还朝着她怀缩了缩,“不要, 我自己走。”
马兰脸上的笑差点维持不住,正要再说点什么, 陆天虎一下从后面冲了过来。
他愤愤地瞪了陆玉珠一眼,大声嚷嚷道:“娘,你背那短命的丫头片子做啥?背我!我脚疼。”
看着季云霜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马兰没好气地拍了儿子脑袋一巴掌,骂道:“背什么背, 瞎胡说什么呢?自己走去。”
陆天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你个坏女人,你自己说那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后边赶过来的陆学文一把捂住了嘴巴,他凶道:“瞎胡说什么?再瞎胡说把你丢山里去喂狼。”
陆天虎平日里被全家上下宠惯了,并不怕父亲的威胁。
相反,今天被母亲打了一巴掌,还被父亲凶,他觉得这是他长这么大,受到最大的委屈,哪里肯依,当下便撒泼打滚闹了起来。
刘氏并不知道夫妻二人的计划。
见大媳妇 没脸没皮地去季云霜面前讨好,她心里已经很不快了。
这会儿见夫妻二人还为了陆家那丫头片子凶自家的宝贝大孙子,顿时跑过来护着大孙子道:“马氏,你脑壳坏了?孩子脚痛你背背他怎么了?自己亲生的不疼,去讨好那下贱——”
她嘴里那句下贱货还被骂完,就被季云霜踩了一脚,顿时,整个山谷都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啊!”
刘氏一下子摔到在地, 抱着脚又叫又骂道: “你个贱人,你敢踩我, 看我不杀了你!”
“嘴巴放干净点,再狗嘴吐不出象牙,小心你另一只猪脚。”
季云霜说完,弯腰,一把将女儿抱起来,转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