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阳城内,一个的宅子里,严信正不停地在房间踱步,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严尚书看着儿子浮躁的样子,不满地训斥道:“我平常怎么教你的?这么点小事,就将你急成这样子?过来坐着等消息。”
严信老实坐回椅子上。
刚一坐下,就有一个满身布丁的男子弓着身子走了进来。
见到来人,严信连忙起身道:“怎么样?傅辞死了没有?”
男子摇头道:“小的不清楚。”
严信不满道:“怎么会不清楚? ”
男子道:“昨晚傅辞身边的亲信从城外调了一千多士兵去府中。 那些士兵去了之后,我们就和府中的人联系不上了。现在一个蚊子也飞不进去, 我们也不清楚府中是什么情况。”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严尚书听了他的话,一下子站了起来, 脸上露出几分愕然的神色。
对于此次的计划,他本是有十分把握的。
在他的计划中,他这个时候应该听到傅辞的死讯了。
他皱着眉头,“我们此番的计划,只怕是要落空了。 ”
严信转头看父亲道:“爹何以这般说?”
严尚书道:“若是傅辞已死,傅辞身边的人怀疑是季氏那个女人捣的鬼, 现在应当立即回去给睿王报信,对付季氏才对。
可如今府上全部戒严,那说明对方发现了什么,正在全力调查。 ”
严信道:“可我们的计划那般完美,怎么会失败?”
严尚书也不明白,他方方面面都考量到了。 那么完美的计划,怎么可能会失败。
“或许是爹想多了。”严信道:“他们调兵,并不一定就证明我们的计划失败了。或许他们调兵只是为了对付那些蛇而已,那些蛇那么厉害,不多调些兵, 府上的人可能全都要被咬死。”
他是亲眼见到过那些蛇发狂的。
发狂了的蛇不但会攻击吃下药粉的人, 出现在他们周围,让它们感到威胁的人都会攻击。
他亲眼见到那些蛇将他验药的小厮活活咬死, 有个小厮打算去救人, 也被那些蛇攻击,最后同样被咬得体无完肤。
而这次,他们为了保证计划成功, 用的蛇比试药的时候多好几倍。
那么多的蛇,傅辞府上的护卫应付不来,调了兵去杀蛇也很正常。
严尚书却是摇摇头,觉得儿子太过乐观。
他对前来报信的男子道:“再去打探消息,再有消息就到城外的茶楼来报。 ”
男子朝着严尚书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严尚书转头对自家儿子道:“走,叫上人,我们现在就出城。 ”
严信不理解道:“爹,我们为什么要现在出城?你未免也太谨小慎微了吧?”
“小心驶得万年船。”严尚书道:“若是傅辞那边的人心中生了疑, 第一件事肯定是封锁城门,查可疑之人,虽然我自认没露痕迹,但我们在城中的风险太大了,还是小心为妙。”
严信觉得父亲也太过小心了,他们计划那么完美,根本不可能有人识破他们的计划。
严尚书一见儿子那样子,就知他没将自己的话当一回事。
他冷着脸训斥道:“ 快点,这是命令。 ”
严信这才不情不愿地叫上伪装成商人的随从一同出城,却不想还没到城门,就见城门紧闭, 城门口排了长长的一队人。
有人在和守卫吵闹,问为什么还不开城门。
有的人则站在一起议论,为何会封锁城门。有那消息灵通的,说起了昨夜听见响动,似乎有大量的兵在外行走。
各人议论纷纷, 猜测是怎么回事,严尚书父子的心却是咯噔一下。
他们的计划, 当真被识破了?
严尚书虽然早已在心里做了这样的准备,但还是希望事情能成。
但看着紧闭的城门, 他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而接下来,一队士兵来贴布告,对大家说的话更是证实了他心中的预感。
“昨夜有匪徒潜入傅大人府中暗害傅大人, 现在为了抓住匪徒,需要暂时关闭城门,还请大家配合。”
士兵的话顿时让大家议论纷纷。
“我就说昨晚大半夜的,那么多兵在街上跑来跑去的,肯定是出事了,果不然,还真是出事了!”
“是谁要害傅大人?这才安稳没几天,又要起风波吗? 傅大人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
众人议论纷纷,还有那胆大的去找了前来贴布告的士兵打探消息。
士兵早被季云霜交代了,也并不瞒着,当下就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说出来给大家听。
众人听说半夜的时候有大量蛇进入傅辞房中,傅辞被毒蛇咬中昏迷,都一片骇然。
这大冬天的,蛇都在冬眠,怎么可能会有蛇?更何况还是许许多多发狂的蛇?
这很明显是有心之人放了蛇到傅辞房中, 想要害他性命。
是什么人,要用这样的手段杀傅辞?许多人都聚在一起讨论。
就在大家讨论得热闹非凡的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人道:“大家觉不觉得最近很奇怪?城里突然就多了很多传言,还都是对季大人不利的。”
“对对对,好像是一夜间,突然就有了许多传言。 那传言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就像是亲眼见到了一般。”
虽然靖阳城也因为瘟疫,许多百姓都失去了亲人。可城中很多人都受过季云霜恩的人。
他们都记得,是季云霜带了药来救了他们的命。又是季云霜让当初的死城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城中关于季云霜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 但却始终有一波人,并不肯相信那一场瘟疫就是季云霜弄出来的。
现在听人提醒,大家都越发觉得古怪。
这时候,又有人道:“你们说傅大人此番被害,是不是和前些日子的传言有关? 我怎么觉得,两件事情脱不开干系?”
马车中, 严尚书掀开车帘,沉着脸看向那说话的人。
说话的是一个瘦小,五官平平无奇的男人,属于放在人群中不起眼,看过也不容易记住的人。
他可以肯定,这些都是季云霜故意派来引导舆论的人。
他心中骇然,那季氏当真是神仙不成?
她怎么会预料到他们的计划?
只是预料到他们的计划,还不会对他造成如此大的震动。毕竟这世上聪明的人不少, 他的计谋会被聪明人看穿也不足为奇。
让他想不通的是,她为何能如此快地做出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