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阳在打开裴正卿给他的药时, 就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淡香。
他说不上这是什么东西的香味,但这香味闻着,他莫名觉得浑身舒畅。
他当时心里便生出一种感觉。
这药多半没有问题。
只怕不但没有问题,还是千古难得一见的佳品。
他没有犹豫,直接拿了一粒药试药。
而这药吃进身体之后,他越发地感到这药的不同。这药吃下去, 他顿时觉得身体变轻松了几分。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要知道崔家财力不浅,更是因为他夫人久病的关系,家里养了不少的大夫。
大夫除了负责给他夫人治病外,还负责给家中众人请平安脉。他作为崔家的家主,稍有一点不舒服,下面人便紧张不已,立即请了大夫过来给他诊脉。
他要管理一个大家族,每日繁忙,再加上现在年纪大了,身上难免这里痛那里痛的。
府上大夫开的药也只能稍微缓解。
可从来没有什么药,让他吃了后,立即就有如此效用的。
他一动不动地静坐着,静静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管家见此,却是紧张得心都差点跳出来了。
“家主,你无事吧?”他一边询问,一边对门外候着的大夫打招呼,让他们赶紧进来,给家主看诊。
几个府医紧张不已, 手忙脚乱地跑了进来。
崔阳这时候却是大笑了几声,道:“好药!我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的好药。”
管家和府医都是一惊,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震惊地看着崔阳。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他发出如此爽朗的笑声。
管家疑心家主吃的药有问题,才导致家主性情大变,越发地着急起来。
崔阳却是抬手道:“我无事,是药效太好,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不光没事,还觉得前所未有的好。
他吃了药就有如此神奇的效果,自家夫人吃了,会有何等奇效可想而知。 他心中激动不已,吩咐众人道:“我这里用不上你们,你们都退下吧!”
他这话,不免让众人惊奇不已,到底是什么药, 刚吃了立即就能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效果?
几个大夫更是皱起了眉头,对此药越发地怀疑。
一般来说,就算药当真是有奇效,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起效用。
虞大夫没有听从命令,提着药箱立即退下去, 而是道:“ 老爷,能否让我替你诊诊脉?”
他是府中的老人了,此番卢氏生病,他虽没能将之治疗好。 但却也深得崔阳信任。
他没拒绝,伸了手腕给他。
虞大夫刚开始给崔阳诊脉时还神色淡定,但渐渐地,他眼里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几次拿开了手,重新诊脉。
管家在一旁见着,顿时紧张不已。
崔阳也微微蹙眉, 道:“怎么回事?”
虞大夫以袖口擦了擦额间的细汗, 道:“我行医这么多年,从没见过此等奇景。老爷,你的脉相好像一直在发生变化。 变好了,在不断的变好。”
因为太过震惊与激动,他说得有些混乱。
但是众人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另外几个还没来得及退下的大夫都觉得他说得太过荒唐。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
什么叫脉相越变越好了?
几人都也提议,他们帮着一起给崔阳诊脉看看。 崔阳也想知道,是否有虞大夫说的那么夸张。
大启人给他的药,是否真有让他脉越来越好的功效。
他示意几个大夫轮流上前给她诊脉,不想另外几个大夫也同虞大夫一样,全都露出震惊的神色。
给出的答案几乎也和虞大夫一样,都说崔阳的脉相变得越来越有力了。光是看脉相,都怀疑他是年轻男子。
说他如果能常吃此药, 说不定还能延年益寿。
崔阳听闻,心中的激动压都压不住。 也不叫大夫们退下了,直接带着几人去了后院,卢氏的房中。
因为长年重病,卢氏现已经下不来床来。 她整个人消瘦不已, 精神也越发地差。
崔阳来的时候,卢氏在昏睡之中。
她的呼吸很浅,从远处看去,仿佛是一具尸体。
崔阳心中不自觉地一慌,躬身牵着卢氏的手,摸到她手上传来不太热的温度,他心中的慌乱才微微少了一些。
大概是感觉到崔阳的动作,卢氏缓缓醒来。
看见崔阳,她露出一个歉意又虚弱的笑,“我这身体,拖累你了!”
“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一个大男人,还不至于被你拖累。 ”
崔阳说着,亲自将她扶着坐了起来,拿出瓷瓶道:“ 我为你寻了药, 这次的药很不一样,你吃了试试。 ”
与之差不多的话卢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心里早已不抱希望了。
不过不忍看着丈夫难过,心里虽不抱希望,他还是朝着崔阳露出一个虚弱的药, 吃了崔阳送上来的药丸。
卢氏吃了药后,崔阳便紧张地盯着她。
此情景,比自己吃了药还要紧张。
过了片刻,卢氏脸上露出几分不敢置信的神色道:“我好似……喘气舒坦了一些。”
崔阳听闻,心中大喜,忙招呼几个大夫道:“快,你们快来给夫人诊脉看看。”
虞大夫第一个上前给卢氏诊脉,他凝神诊断很久,才终于确定道:“老爷,夫人有救了,夫人的脉相没有之前弱了。 ”
崔阳脸上的兴奋压都压不住。
府上的大夫也都个个激动不已。
这可相当于是起死回生的药啊!可不光光是救了崔夫人那么简单。
崔阳同样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可这样好的药,却握在别人手中。相当于仰人鼻息过活,他如何甘心。
他将余下的一颗药给府中的大夫看,“ 可能看出其中用的什么成分?”
几个大夫得知可以近距离地观察药,皆激动不已。
这可是相当于能起死回生的药。
只不过几人的兴奋,很快就变为了羞愧与低落。
几人对着药研究了很久,最后由虞大夫上前,告罪道:“老爷,实在是惭愧,我们看不出这药丸到底用了多少种药材。只勉强能分辨出来,里面含有人参。 ”
崔阳倒不觉得失望。
其实早在让几人尝试辨认药丸之前,他就想到了会有这种后果。
毕竟这药丸要是那么容易就能让人辨认出来,大启那帮人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把药丸给他。
他们既然如此放心地将药给他们,必然是笃定了没人能分辨出药丸用了些什么药,将药做出来。
他道:“无妨,这不怪你们,是他们这药做得太精妙了。”
“听说这药是他们陛下所赐,据传那陛下是神仙,这药不会当真是仙药吧?”其中一个大夫小声道。
崔阳眼里多了几分沉思。
关于大启那女帝是神仙的事,他早就听过不少的传言。只不过之前对此, 他并不太相信。 但现在,他却多了几分思量。
他观了一眼自己夫人的面色,见她竟难得的有精神,在听他们的谈话。
若是往日,她早已累得受不住,又昏睡过去了。
再感受自己身体里与往日那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他道:“你们觉得这药是仙药?”
虞大夫谨慎道:“这……我也不清楚,但此药看起来的确非凡。 只怕不是仙药,也与仙药无异。”
余下几个大夫也都纷纷附和。
崔阳沉思了片刻,让几个大夫先下去。
大夫退下后,房里只余下崔阳与卢氏两人。
崔阳仔细地询问起了卢氏的感受,卢氏朝着他温柔地笑了笑,“我感觉轻松多了,是我生病这些时日来,最轻松的日子。 夫君,让你费心了。”
崔阳听闻她比先前轻松了许多,顿觉欣慰不已, “只要能让夫人的病好起来,我怎么都愿意。 ”
卢氏却有些担心, “你为了我……已经惹了族中许多人不满。这药如此珍贵,要想得到药,必然要付出不少吧?也不知对方开出什么条件……你万不可为了我, 再让崔家族老生出不满来……”
想着崔家那一帮子老家伙,崔阳的脸色冷了几分。
不过在与妻子说话时,他又很快恢复了温柔和善,“你不用理会那些人,我是崔家的家主,还不至于这点主都做不了。你好好养病, 只要你的病能快些好起来,比什么都重要。”
卢氏知道劝不住他,无奈地笑了笑,也不再劝。
崔阳陪着卢氏说了一会儿话,扶着卢氏睡下,又叫了平日里伺候卢氏的嬷嬷过来,将余下的一颗药交给嬷嬷保管,让卢氏醒来,再将另一颗药给她服下。
安排好后,他才去了书房,叫了管家去安排与裴正卿见面。
他深思了一下,觉得裴正卿的提议虽然冒险, 但不得不说,裴正卿说得有一定的道理。
这于崔家,确实是一个机会。
更何况那药还有此等神效,若是能治好爱妻的病, 就算冒点险也无妨。
很快, 在管家的安排下,崔阳与裴正卿进行了第二次会面。
裴正卿见到崔阳, 朝着供了拱手,大过招呼后都道:“崔东家可给家中夫人试了我家陛下所给之药了?是不是效果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