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拿起桌上一只玉白瓷杯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转移话题:
“皇帝的病这么快就好了吗?”
冲喜那不成真的有用?
可这不科学啊。
楚寒时却似乎明白了季暖心中所想,声音中带着几分低醇醉人的味道,缓缓开口向她解释:
“我回雍州,除了是为了你,也为了向隐丘求药。”
季暖还记得隐丘,那次她被岳婉娘绑架,救她的就是隐丘。
不过后来就再没见过了,原来,他还在雍州么。
“皇上并不是生病,而是中了毒,隐丘手上有一种解毒灵药,能够暂时缓解他的症状,让他多活一两年。”
楚寒时说话时神情十分平静,就好像谈论的并不是他亲生父亲的性命,而是一个陌生人。
季暖惊讶又不是很惊讶,原着中皇帝也是死于中毒,不过在书中找来灵药救他的不是楚寒时,而是男主四皇子。
不过作为普通人,听到这么个惊人的消息,她还是应该惊讶的。
于是季暖适当地“表演”了一下:“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向皇上下毒?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楚寒时抬眸看她:“你觉得呢?”
季暖微愣:“我怎么会知道?”
京城她都是第一次来,哪里知道谁会向皇帝下毒啊。
而当时看书时候,她看到这里好像跳章了,所以还真不知道凶手是谁。
楚寒时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么一来就得罪了背后的凶手,也许会激怒他们,顺便给我也下毒去陪葬……”
“小哥哥!”季暖下意识地打断他:“你不要胡说好不好!”
楚寒时长睫轻颤,问她:“吓到了?”
季暖扭过脸不看他:“没有。”
在季暖没有看到的地方,楚寒时的眼神冷了下来。
皇上近日身体好转,连带着对他的态度也越发和蔼,认定自己对他有福,三番四次地救他于危难。昨日甚至下旨让他监国,这一做法也彻底刺激到了老四,他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
他收到消息,对方在城外开始屯兵,似乎打算逼宫了。只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不过他也不怕,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楚寒时忽然开口:“陪我喝一杯,好不好?”
季暖想也不想就拒绝:“我不要。”
她又不会喝酒,万一醉了怎么办?
楚寒时闻言,倒也没有逼她,不知想到什么,继续喝着。
不知是不是酒麻痹了神经,让他说了许多清醒时绝对不会说的话:“暖暖,你知道吗,我做梦也没想到我会是皇子。”
季暖额头一抽,觉得他可能醉了:“小哥哥,别喝了,你要醉了。”
楚寒时笑起来:“我没醉,这点酒还醉不倒我。”
季暖闻言,只能皱眉担心地看着他。
他又倒了一杯酒,举杯饮下:“前十七年,我是叶府一个卑贱的庶子,受尽欺凌,如果不是义父救我,我或许不是被饿死,就是被打死,活得甚至连街边的野狗也不如。那时候,我那位伟大的父皇在哪里?若不是楚修远带我回来,他恐怕倒死都想不起自己还有个儿子流落在外。”
他明明是笑着说完的,季暖却只觉得无比心酸,忍不住抓住楚寒时的手,强笑着安慰他:
“不会的,你不是一回来就被皇上认出来了吗?说明,老天爷是有眼的。而且即便你没回来,你也会过得很好,你义父他那么爱你,将你教的很好,他甚至愿意为了你失去生命,他比得上任何一个父亲。而且小哥哥你那么聪明又能干,救了我那么多次,在我心底,你最厉害了!”
楚寒时慢慢俯身,脸同她离得很近,修长玉白的手轻轻覆上她颌尖,眼尾带着浅浅的猩红:
“是吗?可我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厉害,相信他们的鬼话,差点就失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