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爱国知道。
母亲不会真的砍自己。
加上她身体不好,便没有和她继续玩你追我跑的游戏,在惊吓过后,又倒转回去。
抢走她手里的斧头,很是无奈的开口道,“妈,你都四十多,快五十的老人家了。”
“咋还跟孩子一样,动不动就拿着斧头吓人,你要是磕着了伤着了,儿子得多心疼。”
赵母。
头发全白。
那脸瘦的显骨。
穿着连襟的老式上衣。
这人节约了大半辈子,腿上的裤子破了洞,如今有钱了,也舍不得去做条新裤子,全是打的补丁。
虽穷。
可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连脚上的旧布鞋都不沾一丝尘土,这是一个勤劳的母亲。
她任由儿子扶着回了屋,“你还知道心疼我,你要是心疼我,为何不听老娘的话!”
母子俩相依为命多年,咬着牙终于熬过了最难的时候,现在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
赵爱国自然希望母亲享福,不管他有没有做错,他都会第一时间哄着母亲选择认错。
“妈,儿子错了还不行。”他将老人家扶到凳子上坐好,像个孩子,蹲在她面前。
趴在她腿上,仰着头。
坦白从宽,“你也知道,牛叔真的喜欢你,他送你骨头,是知道你身体不好,需要补补。”
“我说了不要。”
“结果他硬塞给我。”
“还说,不要让我告诉你。”
“是他送的骨头,说了你准生气,谁知道我还没进门,你就跟长了顺风耳一样,就已经知道了。”
那委屈巴巴的语气。
让赵母一口气梗在喉。
她不知道这事,气急败坏,破口大骂,“什么!那姓牛的老东西,又拿东西贿赂你!”
赵爱国点头,“妈,牛叔虽然长得凶了点,但他是好人,您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他呢?”
“您身边有个伴,我在外忙时也不用担心,你不喜欢牛叔,也可以找找李叔王叔……”
“有人照顾你,我才安心。”
赵母简直人间清醒,“我都一把年纪了,找老伴还要伺候他们,我是没事找事,有病啊。”
“骨头呢?”
“我现在就给他送回去。”
“这呢。”赵爱国上交证据。
寡妇门前是非多,和其他男人走近了都会被说闲话,所以,赵母不喜欢就要拒绝。
绝不收别人任何好处。
她一直洁身自爱,维护自己的好名声,不是封建迷信立什么贞节牌坊,是为了儿子前程着想。
她儿子当过兵,是国家的人,要是有个乱搞男女关系的母亲,得让别人怎么看他。
年轻的时候,她想过再嫁。
可那些男人简直虚有其表,只看中她的美貌,觉得她儿子是拖油瓶,让她把孩子扔给婆家亲戚。
老了。
想明白了,也不想嫁了。
赵母接过骨头,站起身,准备去找姓牛的算账,但走两步,就及时刹车停了下来。
她并不是为这事,问儿子责。
意识到不对劲,骂骂咧咧转身,看向准备开溜的儿子,“差点被你这个混小子给忽悠过去了。”
“我听见街坊邻居说,有人看见你带着对象去买肉,你还给人家付了肉钱。”
“有没有这回事?”
眼见母亲就要动怒,赵爱国赶紧解释,“妈,我冤枉啊,那姑娘是二爷心上人。”
“真的?”赵母不信。
听说,那女同志穿的不好。
按照陆丰年的家世背景,怎么可能找这么普通的姑娘结婚,怕是她儿子谈对象哄骗她。
“真的,比黄金还真,那姑娘现在啊,就住二爷四合院。”赵爱国睁眼说瞎话。
闭口不提,是租房。
赵母双手合一对着祖宗牌位拜了拜,“祖宗保佑,我们家的恩人终于找对象了。”
“儿啊,不是妈妈心狠,不让你谈对象,如果不是恩人,你我早就饿死了。”
“是恩人让我们活了下来,如今恩人出了事,他不愿结婚生子,你伺候他走完余生。”
“他结婚生子,也算有了一个后,而你也要将恩情报答在他妻子孩子身上。”
“我们赵家。”
“不会做忘恩负义的事!”